维修区的霓虹灯在凌晨四点突然转为冷白色。
江砚正用镊子夹起星渊沙砾嵌入轮毂轴承。
玻璃门外，传来合金靴跟，敲击地面的声响。
“咚，咚，咚………”
穿银灰色联盟制服的女人，站在阴影里。
此女身材极佳，个头略高，梳着披肩长发，戴着防风眼镜，看起来又飒又迷人。
一身黝黑的套装，加上小麦色的皮肤，还有嘴角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鲜红的双唇，那唇彩似乎是某高档柜台购买的。
看起来又高级又难以靠近。
她肩章上的星轨徽记，与黑咖啡号引擎盖上的暗纹完美重合。
——那是之前他在报废航天飞机残骸里见过的标志。
“江砚先生。”
女人递出嵌着量子芯片的邀请函，封面上印着“第47届环陆极地拉力赛”的烫金logo：
“联盟赛事委员会注意到你们在永夜回廊的生物电导航技术，这场比赛的‘极昼禁区’赛段需要能在磁场紊乱中稳定运行的驾驶员。”
林悦兮的扳手“当啷”砸在工具箱上。
战术平板的蓝光在她镜片上跳动：
“之前，薇拉说联盟禁止私人车队使用星渊核心参赛，现在怎么——”
“规则因技术而改变。”
女人掀开制服领口，露出与江砚相同的齿轮吊坠：
“暗蚀组织在黑市拍卖的‘月光引擎破解手册’，其实是联盟故意泄露的残页。你们在第七码头捡到的青铜面具碎片，属于失踪的‘极光号’首席工程师。”
江砚的指尖划过邀请函背面的盲文。
突然触到熟悉的共振公式。
——那是他和林悦兮上周刚改良的脑波耦合算法。
益东凑过来时，他正盯着赛事地图上那个用红笔圈住的“极昼禁区”：
环形赛道中央悬浮着反物质构成的人造太阳，十二道拱门对应不同磁场强度的赛段。
“他们想让我们用生物电导航对抗联盟自己的磁暴技术。”
林悦兮调出赛事方提供的技术参数，瞳孔在“人造太阳能量波动频率”数据上停顿：
“这和暗蚀在第七码头模拟的星渊核心场域完全一致——联盟在测试某种能控制磁场的驾驶员。”
邀请函的芯片突然投射出立体影像。
画面里是戴着青铜面具的男人在调试“冥河之眼”。
但这次赛车引擎盖下露出的不是偷来的星渊沙砾，而是刻着联盟徽记的正版能源核心。
江砚想起在第七码头捡到的碎片边缘，那个被磨损的徽记正是眼前女人肩章上的星轨。
“暗蚀是联盟的影子车队。”
他突然开口，镊子尖的星渊沙砾在掌心发烫：
“他们负责窃取民间改装技术，而联盟负责筛选能逆向破解这些技术的驾驶员——比如我们。”
女人的嘴角扬起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极地拉力赛的最终奖励，是进入联盟‘星轨计划’的资格。在那里，你们能接触到真正的航天级星渊核心，而不是从报废飞船拆下来的残次品。”
她望向黑咖啡2号侧翼的星月标记：
“当然，前提是你们能跑昼夜交替，不被人造太阳的磁暴撕碎导航系统。”
维修区的广播突然切换成赛事方频道，机械音播报着新增规则：
“各车队请注意，赛段允许使用生物电导航，但禁止携带任何电子存储设备——所有数据必须通过驾驶员实时传输。”
林悦兮的战术平板突然弹出紧急加密通讯。
薇拉的虚拟影像在引擎盖上闪烁，声音带着电流杂音：
“别相信联盟的星轨计划，三年前极光号事故不是意外，他们在拿驾驶员做——”
话未说完，影像被刺耳的电磁啸叫撕成碎片。
江砚握紧邀请函，齿轮吊坠在锁骨下方划出红痕。
他想起师傅失踪前塞给他的旧照片，背景正是联盟总部的星轨塔。
而照片里抱着星渊核心的年轻工程师，戴着和第七码头碎片相同的青铜面具。
“我们参赛。”
他转身望向林悦兮，后者正在往脑波连接器上粘贴新的电极片，图案是她连夜画的极光鲸鱼：
“但要改装黑咖啡号的备用能源——用棱皮龟的生物磁场做反制模块，就像益东上次说的，模仿那只误闯维修区的棱皮号。”
起跑线在黎明前的蓝调时刻亮起。
江砚隔着防辐射面罩，看见十二辆赛车的引擎盖上都闪烁着星渊沙砾的微光。
——除了最右侧那辆纯黑色的“冥河之眼”，轮毂边缘跳动着和联盟徽记相同的银蓝光芒。
“悦兮，把生物电连接器的频段调成棱皮龟迁徙时的次声波。”
江砚扣紧安全带，薄荷糖铁盒在仪表盘上投下阴影。
盒盖上新刻的“星轨反制公式”在人造太阳光下若隐若现。
“当人造太阳爆发磁暴时，用龟壳的磁场频率构建屏障——就像我们在维修区用粉笔写的那个共振模型。”
绿灯亮起的瞬间，人造太阳突然释放强光。
赛道中央的磁暴如同金色海啸般涌来。
冥河之眼的青铜面具男这次没有抢道，反而在第一个弯道故意减速。
让三辆尾随的傀儡赛车用噬光装甲切割黑咖啡号的尾流。
“他们在测试我们的反制能力！”
林悦兮的声音通过耳机传来，战术平板显示脑波连接器的次声波频段正在与磁暴共振：
“江砚，三点钟方向——那里的磁场扭曲和棱皮龟洄游路线吻合！”
江砚闭上眼睛，脑波幻象中浮现出棱皮龟在深海游动的画面：
龟壳上附着的藤壶在次声波中振动，每一道纹路都对应着星渊核心的能量节点。
黑咖啡2号的尾翼突然展开成龟甲形状。
合金表面的仿生涂层在磁暴中析出细密的银色纹路，正是棱皮龟壳上的天然导航标记。
当第一波磁暴掠过车身。
江砚听见轮胎与地面摩擦的尖啸声中，夹杂着类似鲸歌的低频震动。
——那是棱皮龟磁场与星渊核心共鸣的声响。
后视镜里，三辆傀儡赛车的噬光装甲突然失控。
在磁暴中像被掀翻的海龟般原地打转。
轮毂锁的蓝光被龟甲反制模块吸成细碎的光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