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顿时沸腾起来,叽叽喳喳地讨论个不停!
“我的天!真拿白糖秘方赌啊?!这楚秀才是失心疯了吧!”
“三天!三百册《大学》、《中庸》!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郑家主!您就由着这外姓小子这么胡来?这可是咱们郑家几代人的心血啊!”
几个郑家的旁支长辈按捺不住,当场就对着郑康发难,语气激动,唾沫横飞。
“就是!家主!您不能糊涂啊!咱们向刘老爷求个情,这白糖秘方万万丢不得!”
郑康脸色一沉,低喝一声:“都给我闭嘴!我相信楚川!”
再者而言,原本就是因为刘渊盯上了他们郑家的白糖秘方,楚川这才比试。
“向刘渊求情,我看你们是疯了,楚川还未比试之时,他刘渊就盯上了我们的白糖秘方,眼下,楚川正是在帮助我们郑家!”
郑康带着家主的威严,暂时压下了族人的喧嚣,恨铁不成钢地将族人给骂了一通!
然而那微微颤抖的手,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极度不平静。
人群中,几个本地书铺的掌柜更是摇头晃脑,一副痛心疾首、指点江江山的模样。
“唉,年轻人,太气盛了!不懂藏拙,这下要栽个大跟头喽!”
“就是!跟谁斗不好,偏要跟刘老爷和林教授斗?不知天高地厚!”
“这下好了,不仅自己身败名裂,还要连累郑家,真是……”
百姓们交头接耳,指指点点,看向楚川的目光充满了不解和责备,自己不懂事也就算了,还要连累他人。
刘渊听着这一切,脸上的得意之色几乎要溢出来,他享受着这种掌控一切、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看向楚川的眼神,充满了猫戏老鼠般的怜悯和快意。
“楚川,如何,怕了吗,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然而,楚川仿佛一座磐石,任凭风吹雨打,自岿然不动。他对周围的喧嚣和质疑充耳不闻,依旧平静地看向楚巧玲,甚至还带着一丝安抚的微笑,再次开口。
“巧玲姐,去吧,大家都在等着呢,可以把书拿出来了。”
楚巧玲用力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转身快步走进了连接后院的那个临时库房。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伸长了脖子,想要看个究竟。
气氛,在这一刻凝固到了极点。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片刻之后,楚巧玲却又是一个人,两手空空地从库房里走了出来。她的小脸上带着明显的为难和一丝……焦急?
“哈哈哈哈!”刘渊再也忍不住,爆发出一阵响亮而刺耳的大笑,笑得前仰后合,“演!接着演!楚川,你的书呢?莫不是被老鼠拖走了?还是……根本就没印出来啊?!”
“我就说嘛!装神弄鬼!”
“肯定是拿不出来了,在这儿拖延时间呢!”
“啧啧,这下脸丢大了!”
几个书铺掌柜也跟着阴阳怪气地嗤笑起来,看向楚川的眼神充满了鄙夷。
郑家那边,更是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哀嚎和指责,郑康的脸色也瞬间变得煞白。
楚川却仿佛没听到那些嘲讽,只是温和地看着楚巧玲,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楚巧玲咬着下唇,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楚川哥……那……那些书……实在是太多了,摞得又高,太重了!我……我一个人搬不动……”
什么?!
搬不动?!
此言一出,全场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更大的喧哗!
有人面面相觑,有人嗤之以鼻,有人则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不定。
刘渊和林翰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浓浓的讥讽和不信。
编!继续编!死到临头了还嘴硬!他们倒要看看楚川怎么收场!
楚川脸上露出一丝“苦恼”和“无奈”,他摊了摊手,转向刘渊和林翰,拱了拱手,语气诚恳。
“这个……确实是小子考虑不周,巧玲姐一个弱女子,力气有限。我看刘老爷和林教授对这些书如此关切,不如……劳烦二位贵客移步,屈尊降贵,与小子一同进去,帮忙搭把手,将书搬出来,也好让大家伙儿都瞧瞧,如何?”
“哼!故弄玄虚!”刘渊冷哼一声,心中愈发认定楚川是在耍花招,但他倒要亲眼去看看,楚川这戏要怎么演下去!“好!老夫就跟你进去看看!看你到底能拿出什么东西来!”
他一甩那绣着金线的宽大袖袍,昂首挺胸,率先迈步走向那库房门口。
林翰自然不甘落后,也带着满脸的不屑和笃定,紧紧跟上。
进去就进去!难道楚川还能变出花来不成!等楚川原形毕露,看他还有何话说!
库房的门被推开,里面光线并不算明亮。
然而,当刘渊和林翰带着满心的嘲讽和看好戏的心态,踏入库房的那一刹那——
两人的脚步,瞬间僵在了原地!
他们脸上的嘲讽和不屑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难以置信的震惊!
只见眼前,根本不是他们想象中的空空如也,也不是什么滥竽充数的废纸!
而是——
堆积如山!
整整齐齐!密密麻麻!
用厚实的木板隔开,一摞摞、一叠叠崭新的书籍,几乎要顶到临时搭建的库房顶棚!
那熟悉的封面,那清晰的字体——
《大学》!
《中庸》!
每一本都崭新挺括,散发着新纸和油墨混合的独特清香!
数量之多,粗略看去,恐怕远不止三百之数!
这……这怎么可能?!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库房外翘首以盼的人群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伸长了脖子往里瞧,虽然看不真切,但那隐约可见的书山一角,已经足以让他们瞠目结舌!
“不!!这不可能!!!”
一声凄厉的叫喊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
刘渊状若疯癫,扑上前去,只见他一把抓起最上面的一本《大学》,疯狂地翻动着书页!
“假的!一定是假的!!”刘渊语无伦次地嘶吼着,“字迹!对!看字迹!肯定是模糊不清的!纸张!纸张也肯定不对!是劣质的草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