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支知“嘿嘿”一笑:“还...还好啦,支...支书写的也很好啦。”
村支书笑笑摸他的头:“你小子,我可没说我写字不好,你倒是说上了。”
“行了,你就别打趣他了。”村长摆了摆手,脸上带着几分无奈。
“他还小,能懂些什么?支知,你要是签完了,就跟你奶奶说一声,我们两个去镇上吃饭。我知道镇上新开了一家饭馆,味道据说很不错,正好带你去尝尝。”
“好...好!”夏支知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用力地点点头,随后急忙放下手中的笔,转身小跑着离开。
“村长你也是……”村支书看着夏支知离去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笑着轻轻摇了摇头。
“别人回来没看你请过客,支知回来你就请了,什么居心?”
“用词不当啊你,什么居心?支知回来一趟多不容易,请他一顿怎么了?”说着,村长拍了拍村支书的肩膀,继续道:“你去不去?不去拉倒。”
“去,怎么不去。”村支书托着眼镜笑说。
夏支知回家之后跟夏家二老说这个事,他们同意了。
吃完饭,村长他们就带着夏支知回村。夏支知回家喂了喂旺仔和它孩子之后。
他索性在旁边的草地上坐下,两只小狗十分亲昵,依偎在他的脚边。
夏支知一手抱起一只,轻轻抚摸着它们柔软的毛发,目光却直直地望向眼前那棵古老的大树。
这棵老树就像一位沉默的守护者,见证了夏支知的童年,承载着无数珍贵的回忆。他就这么静静地坐着,思绪飘向了远方。
到了晚上,夏家二老干活回来,夏支知才起身进去帮忙砍柴做饭。
饭后,夏支知回到自己的房间。房间不大,却被夏奶奶收拾得一尘不染。
在他不在的日子里,夏奶奶每天都会打扫他的房间,就是为了哪一天支知回来能住上。
元墨澄从未料想,痛苦会以这般汹涌的姿态将他狠狠吞噬。
此刻,他的头颅仿佛被无数尖锐的钢针同时穿刺,每一下都伴随着难以忍受的剧痛,那疼痛一波接着一波,如汹涌的潮水般,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
他的面色惨白如纸,冷汗不停地从额头渗出,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衣襟上,很快便洇出一片深色的水渍。
尽管他服下将近一罐药,疼痛依旧肆虐,像是一头凶猛的野兽,无情地撕扯着他的神经。
他只能蜷缩在角落里,双手紧紧抱住脑袋,试图用这样微弱的力量抵御这仿佛要将他碾碎的痛苦,可一切都只是徒劳。
距离像这样的疼痛,快有三年没发作了。他以为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如附骨之疽般的疼痛会慢慢好转。
如今没想到这剧痛毫无征兆地再次袭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猛烈。
元墨澄捂着头,他的牙齿死死咬住下唇,牙龈渗出血丝,殷红的血顺着嘴角缓缓滑落,滴在衣衫上,洇出一朵朵触目惊心的血花。
他硬是没叫出一声,慢慢随着时间推移,药效开始起作用,原本如万蚁噬心般的剧痛,像是汹涌的潮水慢慢退去,紧绷的神经逐渐松弛下来。
他缓缓松开捂着头的手,疲惫地瘫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他的手无力地垂落下来,不经意间碰到了旁边被他痛苦不已时摔在一旁的手机。
那手机屏幕亮起,微弱的光线在昏暗的房间里闪烁,映照着他满是汗水的脸。
他拿起手机,屏幕亮起,映入眼帘的时间数字仿佛也在这疲惫的氛围里显得有些虚幻。他盯着那数字,一时竟有些恍惚。
原来已经十点了……
抬手的瞬间,他瞥见了手腕上夏支知送给他的平安绳。之前送来时,他就只是简单看一眼,便随意放在旁边不管。
后面闲着碍事,才戴在手上。本以为只是权宜之计,却没想到,这一戴,竟成了这段痛苦时光里意外的陪伴。
此时,看着这条平安绳,他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脑子也不自觉浮现出夏支知那张蠢兮兮的脸……
好想打电话给他……他会接吗?元墨澄鬼使神差地这么想着。
手指不自觉在手机屏幕上滑动,停留在夏支知的联系方式上,拇指悬在拨打键上方,犹豫不定。
罢了,说不定他都睡了。
他慢慢蜷缩起来,垂眸看着手机屏幕里的电话号码,那一串数字在微光下闪烁,夏支知的名字在屏幕上显得格外醒目。
元墨澄的目光久久停驻,手指轻轻摩挲着屏幕。此时,房间里安静得只能听见他微弱的呼吸声…
“嘟...”电话打起的那一刻,元墨澄就萌生出后悔的情绪来。
好蠢,他为什么要这么干?
电话每一声“嘟”响,都像是重锤敲在元墨澄的心口,让他愈发觉得自己的行为莽撞又荒唐。
恨不得立刻挂断电话,将这一时冲动的举动彻底抹去。
就在他即将付出行动时,电话接通了。对面传来夏支知睡觉被吵醒的软软声音“喂...喂?”
那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慵懒又迷糊。
元墨澄握着手机的手瞬间收紧,心脏仿佛漏跳了一拍。一时间,千言万语哽在喉间,却不知从何说起。
他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厉害,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满心懊悔自己深夜的冲动,可听到夏支知声音的瞬间,所有的懊恼又被一丝难以言喻的满足所取代。
两种情绪拉扯,让他陷入两难,彻底失语。
这边的夏支知问了之后没人应答,疑惑地看了看手机 屏幕上“元墨澄”三个字清晰醒目。
没挂掉啊,怎么不说话?
他揉了揉惺忪睡眼,困意瞬间消散了几分,心里隐隐泛起一丝担忧,想着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忍不住又唤了一声:“说...说话,我...我知道你在。”
声音里的关切愈发明显,在寂静的夜里,直直钻进元墨澄的耳朵。
“夏支知……”
话语里有些不易察觉的示弱和委屈,元墨澄自己都没意识到,声音已染上了几分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