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衡生正在家里思索下一步怎么做。
无论是不得罪人的情况下把林芳送回萧家村,还是对李县令施以惩戒,他都得找个借口去一趟宛平县。
可皇长孙凌长风在府城,他要走就必须要在皇长孙面前过个明路。
卢衡生还没有想好究竟找个什么名目到凌长风面前讨个假,这个机会就主动的掉在了他的面前。
……
卢衡生被杜知府的人火急火燎的找上了门,急急忙忙的来见凌长风。
看着凌长风面有不虞,卢衡生心下有些不安。
所幸凌长风并没有多问他为何两日不见踪影,只是交代他挑几个身手不错的侍卫保护童先生。
童先生,名童宏扬,就是凌长风身边如今最得力的幕僚。
听到要给童先生身边配侍卫,卢衡生心里先是不满,接着一惊。
这童宏扬天天跟在皇长孙身边,也不需要侍卫呀。
“属下马上就安排。”他一边爽快的答应着,一边试探着问: “不知道童先生要侍卫作何用途?是要随身护卫还是出门办事?”
凌长风没有答话,一旁的童宏扬笑道: “这在家的随身护卫和出门的护卫还有什么不同吗?”
卢衡生也陪笑道: “先生不知,若是先生同往日一般随侍在殿下左右,那就挑两个脾气和顺,不爱多嘴多舌的,若是先生要出门远行,免不了要让他们办事,那就挑几个手脚功夫好,为人又机灵的,也好供先生驱使。”
听了卢衡生的话,童宏扬抚掌大笑,
“原来挑个侍卫还有这么多的讲究。”
他向卢衡生施了一礼。
“卢将军为童某考虑的如此之周到,童某在此谢过了。”
转身又对凌长风拱手道:
“卢将军虽行武出身,却心细如发,见微知着,卢将军栋梁之才!恭喜殿下,殿下身边有如此良将相助,将来定可大展宏图。”
卢恒生没想到自己只是想试探一下童宏扬的行踪,找了个借口。却无意得到童宏扬的大力赞扬。
抬头看见凌长风刚才明显有些许不悦的脸上露出了浅笑。更加觉得受宠若惊,心里顿时对童宏扬少了几分之前的防备,多了几分自己人的好感。
“童先生谬赞了,护卫殿下及诸位的安全是卢某的本分。”
看着童宏扬三言两语收服了卢衡生,凌长风很是好笑。
这卢衡生,功夫不错,上了战场也能拼命,也算是个将才,而且一场南疆之战打下来,他也彻底认为是自己的人了。
虽说脑子蠢了些,但蠢有蠢的好处。前几日还明显对童先生有妒忌防备之色。如今童宏扬寥寥数语就让他喜笑颜开,真是个有勇无谋的武夫。
但是手下人和睦不内斗,是凌长风所乐见的。
“宛平县令李学义贪赃枉法,百姓苦不堪言,本皇孙收到百姓投告,委派童先生先去查实。”凌长风和颜悦色的对卢衡生解释道。
卢衡生却心中一惊。
糟了,上天的惩罚,这么快就要到了吗?他没来得及采取措施呢,万一这童先生在调查李县令的罪状时,发现了李县令替他逼娶林芳的事情,自己可就在皇长孙面前翻不了身了。
情急之下,他脱口而出: “殿下,下官愿意去宛平走这一趟。”
话音未落,凌长风和童宏扬同时惊讶的看了他一眼。
“卢将军,你身为武将,办案不是你的擅长吧?”
“下官确实不擅长办案,但宛平县下官去过,与那李学义也有一面之缘。我若前去,不易引起他的怀疑,如果殿下不放心,以童先生为主,我陪同就好。”
卢衡生急中生智,临时抓了个理由。
看了看凌长风依旧沉吟不决的神情,狠狠心往前走近了两步,低声说: “另外,下官还有一件私事。”
“哦?” 凌长风玩味的看了他一眼。
“记得当日我和殿下遭贼人追杀,失散后,曾被宛平县一百姓相救,下官上次去宛平就是想去报恩,只是行色匆匆,未见到恩人,故此次……。”卢衡生话未讲完,腰却深深的弯了下去。
“原来如此。”
“下官此举有假公济私之嫌,还望殿下不要怪罪。”
“算了,你这也算事出有因。那你就同童先生一起去吧。这件事情还要知会杜知府一声,让他派个熟悉地方事务的人跟着,毕竟这是他管辖的这政务范畴。”
卢衡生和童宏扬一起弯腰称是。
……
宛平的李县令终于盼来了他日思夜想的贵人卢衡生。
不过,这次贵人不是一个人来的,前呼后拥,呼呼啦啦一行人到大堂,为首的三人大咧咧的坐下,旁边站着一排凶神恶煞般的侍卫。
李县令有些心惊胆寒的看着卢衡生旁边跟着来的府衙的蒋通判。
蒋通判主管一府粮税,盐铁,诉讼,手里相当有实权。且为人公正严厉,颇有些威名在外面。
不知道卢衡生带这么个阎王来干什么?
又见言谈之间卢衡生和蒋通判都对旁边一个文士打扮的人客气有加,言必称其为“童先生”,不知道那人是何身份,也不敢贸然相问。
好在三人只是寒暄了一番,蒋通判也只是说送卢将军到宛平办事,顺便查验一下李县令的政绩。
查验政绩?还不到考核的时候啊。
这让李学义又惊又喜,不知道这是不是即将升迁的预兆?
不管怎么样,好好伺候着没错儿。
李县令精心的给三人安排了食宿,还要筹备接风宴,被三人拒绝了。
李县令做着升迁梦,但还是多少有些不安,私下里偷偷去找卢衡生,向他打听蒋通判到底来做什么?还有那个童先生是什么人?
卢衡生一概含糊的支应了过去。笑话!他正愁不知该如何向上天交代呢。现在有人替他查办惩戒李县令,他求之不得,怎么可能给他递消息?
至于李县令跟他提起林芳,立刻被他打断,言辞凿凿的说林芳是他的恩人,是他的故人之妻,他从无亵渎之意,李县令不该私自揣摩上官心意,胡作非为,污了他的名声。
几句话吓的李县令如坠冰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心里不明白这个卢将军怎么忽然翻脸不认人。
但官大一级压死人。卢将军虽然不是他的直属上官,但官阶比他大了好几级,只要人家想,照样能够压死他。
李县令开始后悔自己官迷心窍,拍马屁拍在了马蹄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