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灵的小翠竹决定不管,不拦。
反正估计拦也拦不住。
刚才来的这个人,娘子称他将军,虽然不知道是个多大的官儿,但他刚才敢骂李县令,还是当着李县令家的二管家的面儿骂的。平时那么威风的二管家在旁边低着头,连屁都没敢放。
所以,小翠竹决定装聋作哑。
很快,马车来了,田文杰也来了。
林芳依然带着她来时的那个小包袱,小院儿里的东西什么都没带,都留给了翠竹。喜的这小丫头两行依依惜别的泪水硬是挤不出来。
嗯,当然。卢衡生给的赔偿金她带走了。景昊昨夜就嘱咐过,该收的一定要收,做人不能太死板。水瑶也在一旁附和,说有什么好东西记着给她的小猫也带点。
她很赞同景昊的想法,她知道儿子云放就有些死板,景昊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脸色就不太好看。不过,没关系,脸色不好看,她不看就是了。以后,让景昊和水瑶多教教他就好了。
不过想到水瑶就想到了小猫,林芳收回迈向马车的脚,转身对送出门来的翠竹道:
“帮我包几盒糕点带走吧,拿回去给邻居们尝尝,好歹也算逛了次县城。”
翠竹小丫头怔了一下,不是都送给她了吗?不过,没关系,她安慰自己: 几盒糕点而已,娘子给自己留下了那么多好衣裳呢。
“多包几盒糕点,绿豆糕和豌豆酥一定要带上。萝卜糕就不要带了,小猫……哦,小孩子不喜欢吃。”
翠竹小丫头脚下一顿,乡下的孩子还这么挑嘴?
……
两个时辰后,田文杰和林芳回到了萧家村。
林芳嫌那辆马车太招摇,早在远远看见村口时,就下了马车,付了银子,把马车夫打发走了。
毕竟她们村儿除了景家,整个村子连一匹马都没有。经历了那么多,她只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不想再招人议论。
这就导致,林芳自己背着个小包袱走在前面,身后跟着一个身上挂满了糕饼盒子的田文杰。
田文杰肩上手上满满当当,一边往前走,一边不住的回头张望,就是看不见那辆让他望眼欲穿的青棚小马车。
不由得心里暗自嘀咕,云放三人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不是说会暗暗的跟在他们后面,一起回村的嘛。
肩提手扛的田文杰不知道,三小只真的就跟在他们身后不远的地方。
只不过这个距离嘛,刚好够耳聪目明的三小只和一只视力极佳的小猫能够看到他们,而作为普通人田文杰,穷尽自己的目力,也看不见那辆小小马车。
本来三人只是为了远远的坠在后面,不引起赶车人的注意。毕竟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马车是卢衡生租来的,谁知道马车夫是不是他的眼线呢?
后来那马车走了,三人看见田文杰大包小包的狼狈样子,不知道怎么的,忽然有些开心是怎么回事?
嗯,他们三个人被人使唤到府城装神弄鬼了好几天,如今让田大才子拿几包糕点也不为过。
于是小马车依然保持着原先的距离,继续不紧不慢的走着。
……
只是不知道此时,县城已经翻了天。
童先生歇过午觉,自己带着一个侍卫,非常低调的出了府。他青衣长衫,打扮的书生模样,来到书院,向书院的山长递了拜帖。
山长听闻他是从府城随同通判大人一同来宛平的文士,立刻亲自迎了出来。
童宏扬与山长谈天说地了一番,他知识渊博,谈吐风趣,让书院的山长非常佩服,两人顿时都感到相识恨晚。
相谈正酣时,童先生无意提起,自己有一亲戚,正在书院攻读。
山长忙问是哪位学子,童先生说: “田文杰。”
山长立刻捋着胡须,大肆夸奖道: “怪不得,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呀?”童先生不解。
“田文杰来书院时间不长。但学问做的不错。”山长夸奖道:
“他熟读四书五经,虽然还未下场入试,但不仅破题,释义信手拈来,就连策论都做得,实在当的起才子之称。”
“在咱们这间小书院,无人能出其右,每次旬考、月考,亦是稳居第一。”
山长看向童宏扬,又奉承道: “以前听说这孩子出身农家,还惊讶是山沟里飞出来金凤凰,原来是家学渊源,有童先生这样的长辈教导,怪不得如此出色。”
童宏扬……倒也不是这样,……有些脸红……
“还是山长和各位先生教导有方,哈哈,教导有方……”
“不知文杰他现在何处,山长能否让我们二人见上一面?”
“可以,可以,我这就叫人去请。”
“什么,田文杰刚刚请假回家了?何时回来?”
“什么?家中有事,请了长假,怎么没人告知于我?”山长觉得很没面子。
回话的人悄悄在山长耳旁小声嘀咕了几句。
童宏扬耳朵尖,隐隐听到了李县令三个字。他皱起了眉,这李县令又做了什么?
……
童宏扬确定了田文杰确实回了乡,立刻就回了下榻的寓所,找到蒋通判和卢衡生,让他们暗中派人监视李学义,一有异动立刻看押起来,防止他听到风声,狗急跳墙,惹出什么麻烦来。
至于田文杰,因为天色已晚,去萧家村的路翻山越岭的,也不熟悉,就明日一早遣人去请,毕竟是皇长孙重视的人,再说李学义的很多罪证还有需找他核实。
童宏扬防备着李学义,是怕他作为地头蛇,消息灵通,知道了什么后,做出什么困兽之斗的疯狂举动来,因此,一晚上都严阵以待。
但实际上,他真是高估了李县令。
李学义虽然阴狠毒辣,对治下百姓苛刻严厉,但他真的智谋有限,对蒋通判一行人的来意一点都没觉察到异样。
送走了田文杰和林芳,自以为这件事就过去了。还在琢磨着如何巴结卢衡生,弄清楚童先生的身份,看看有没有钻营的空间,根本就没有感觉到大祸临头。
再说童宏扬把一切都安排的井井有条,又把众人的口风封的紧紧的。却仍然没料到第二天一早就出了事,让他的一切预备都成了无用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