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水瑶简单易了容,换了一身男子的装束和景昊一起去找田文杰。
初见时,田文杰几乎认不出这是水瑶来,若不是顾着男女大防,他都想伸手去捏捏,看水瑶脸上是不是另附了一层面皮。
水瑶见他感兴趣,便略微给他讲了几句,田文杰听了好玩儿,空暇时,自己还试了试,但很快,这种闲暇就被无数的公事湮灭了。
水瑶和景昊跟着田文杰上河巡堤,观测水文水势,又跑遍了下游的几个县乡镇,修改编订了前人留下的图纸,大体确定了建坝,建水库的具体位置,找出来最佳的,损失最小的泄洪区域,将不得不迁出的村镇范围控制到最小。
“这前人留下的图纸其实已经很是详尽,”水瑶感叹道,
”其实这坝早年就已经建出了雏形,半途而废实在是可惜。”
”据说是耗时太长,费资巨大,见效太慢,朝廷中反对的声音太多,又恰逢新帝登基,想要收复边疆失地,频频用兵为了保障军费开支,就把这种见效慢的工程停了。”田文杰解释道。
“可惜了,”水瑶在一旁道。
“不过如今我们倒正好捡了个便宜,”她笑的灿烂,那些修到一半的工程我看了,绝大多数都很坚实,师兄你在这基础上修建,省时省力又省钱。”
田文杰晒黑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他和睿王凌瑾也是这么打算的,但就是一直不敢确定这废弃了多年的基础工程还能不能再用。
如今小师妹瑶瑶勘测计算过后,给了肯定的回答,他心中的一大块垒顿时消解。
“这些天,景昊,瑶瑶,你们都跟着我受累了,晚上师兄请客,咱们去嵖岈酒楼吃顿好的。”田文杰豪气的说。
晚上在嵖岈酒楼,酒足饭饱之后,田文杰拿出自己从来没有用过的田家印鉴给了小二。
结账时,店里的管事亲自过来,双手捧着把印鉴还给了田文杰。
一再解释说恰巧掌柜的不在,去京都会账去了,又笑着说这顿饭三十两银子,收一成是三十两。
田文杰刚要掏银子,管事又摆手道:“田老爷第一次在南州城的嵖岈酒楼宴客,按惯例,掌柜的定会给免单,自己只是个管事,没有权力免单,不过自己仰慕田老爷,这顿自己请了。”
田文杰执意不肯,放下银子就走了。
水瑶和景昊紧跟其后。
景昊笑道: “师兄你不是心疼银子吗?怎么那款是要给你免单?你还不肯。
田文杰冷哼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虽心疼银子,也不能赖账,再说,一看那管事就是个奸滑之辈。”
“是哪里奸猾了?我看人家挺热情的呀。”水瑶奇道。
“怎么不奸滑?他上来就说仰慕我,要给我免单。他都不认识我,上哪里去仰慕我?分明是满嘴没有实话,假意攀附,小人!”田文杰理直气壮的说。
“也许人家管事只是客套一下的。”水瑶轻轻的嘀咕了一声,声音太小,田文杰没听见。
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心疼: “三个人一顿饭就三两银子,还是太贵了。”
水瑶和景昊: “以后再也不敢吃师兄的席面了。”
……
第二日,好不容易在客栈歇息的水瑶和景昊又匆匆的被田文杰找到了驿馆。
“师兄,你这里又有什么事啊?你这官当的,能也不能什么事情都让瑶瑶和我做啊?不然,把你的俸禄银子分给我们一些。”景昊一见面,就打趣道。
田文杰却没接话,只是面沉似水。
细心的水谣发现了不对: “文杰师兄,出事了吗?”
“我今天收到了云放的飞鸽传书。他在京都,遇到了麻烦。”田文杰沉声道。
“云放出事了?”水瑶和景昊异口同声问道。
“信纸短小,只说遇到了棘手的病人,需要水瑶去帮忙。”
“需要瑶瑶帮忙?可瑶瑶并不善医啊?”景昊奇怪道。
话音未落,脑中忽然灵光一闪,他看向水瑶,两人眼中同时闪过恍然: “莫非是寒症?”
水瑶接着道: “那我回去收拾一下,明日就启程去京都。”
田文杰又道: “不急,还有一事。”
“还有什么事?”水瑶重新坐了下来。
“我还收到了京都密报,睿王中毒了。”
“什么?”水瑶猛的站了起来,起身起的过猛,带到了桌角,震的茶杯一阵响。
景昊连忙伸手按在水瑶肩头,水瑶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可还是追问道: “睿王怎么会中毒,是有人下毒刺杀吗?”
田文杰一脸的难以言表: “不是,说是误食了毒物。”
“误食毒物?”水瑶重重的坐下。
“不过我不太相信,朝廷中一直有反对兴修水利的声音,睿王如果一出事,这次估计又要不了了之了。”田文杰叹道。
“所以,师兄,你的意思是……?”景昊问道。
“我希望你们找到云放,解决麻烦后,去让云放帮睿王解毒。”
田文杰看着水瑶,不知道为了什么,他觉得自从刚才他提起睿王,水瑶就有些不安。
“好,我回去收拾东西,下午就启程去京都。”水瑶干脆的说。
“其实也不必这么着急,明天再走也来的及,云放只是请你去帮忙,睿王那里想必也并没有性命之忧。”田文杰见水瑶着急,赶紧安慰道。
景昊却知道水瑶在急些什么,
“早点走也好,师兄这里也没什么事了,我和瑶瑶正好去京都逛逛。”
一个时辰后,景昊和水瑶两匹快马出了城,向东文国京都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眼尖的路人依稀能看见,两匹马上各有一只小猫。
一只蹲在马脖子上,两只前爪紧紧的抓着马儿的鬃毛,咧着三瓣嘴,似乎在笑。
另一只坐在骑马人的肩头,爪子紧紧的揪着骑者头上的发髻,风从小猫的身边吹过,它白色的长毛柔软如流水向后飘动,灵气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