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的风雨兼程,景昊和水瑶在第六天午时进了京都城的大门。
时隔九年,水瑶又一次踏上了这片她既熟悉又陌生的土地。
不知道云放现在是什么情况,两人准备先去嵖岈酒楼找林婶婶问问。
水瑶和景昊都没有去过这座据说在京都名气已经很大的酒楼,只知道在城西。
两人寻了个大概的方向牵着马走去,到了城西,随便在路边找了个闲汉打听嵖岈酒楼。
“嵖岈酒楼,你现在去那儿干啥啊?想吃饭啊,可惜,酒楼都被封了,没有口福喽。”
路边的男人咂着舌,一副惋惜的样子。
“啊,酒楼被封了?什么时候的事?”水瑶心里着急,面上装作好奇的样子问。
“有十天了吧,唉,那么大一座酒楼,日进斗金啊,说封就封了,可惜,那么多好吃的吃不着了。”
“是啊,我们从外地过来,还想去尝尝鲜呢,怎么被封了?因为什么啊?”景家笑嘻嘻的塞了几文钱在那男人手里。
那男人捏了捏手中的几枚大钱,撇了撇嘴。
这两个外地小子看着穿的还算鲜亮,出手却不大方,不过,算了,嵖岈酒楼出事这种烂大街的消息,随便找个人一问就问出来了,赚点是点吧。
“听说有人在酒楼吃饭中了毒,不过后来救回来了,没死人,可中毒的都是官儿,这事就不好了了,这酒楼,不知道还能不能开,也不知道是不是要易主了。”
“原来是这样,吃坏了人啊,那就是开张,咱也不敢去吃了。”景昊装作担心的样子说。
“也不能那么说,这酒楼,还是不错,菜是真的好吃。”
那男人难得说了句真心话,那酒楼的菜,是真心好吃的呀,可惜只吃过一次……
“谢谢您了,这酒楼的菜看样子我们是吃不着了,不过听说这酒楼建的挺气派,过去看看也好,不知该怎么走啊?”水瑶也缓过了神。
“哦,酒楼就在前面,从西大街走到头就是,看看去吧,除了京都,你们可看不到这么气派的酒楼。”那男人骄傲的说,然后一摇一晃的走了。
水瑶和景昊牵着马往前走,
“那人一看就是个混混,街上的事情都知道点,但知道的肯定不多。”
“也是,不过我们现在该去哪儿找林婶婶呢?”
“先去酒楼看看吧,没准有什么线索。”
……
去西大街的路上,两人设想了很多的情况,觉得可能会有兵士把守酒楼的大门,可能会有人来盘问他们的来历,实在不行,两人决定就远远的看一眼,晚上再摸进去瞧瞧。
考虑的挺周密的。
然而,一般情况下,事情都不是按照计划来发展的。
这次也不例外。
五座相连的三层小楼,少了平时的熙熙攘攘,显得有些寂寥。
门前空无一人,既无食客也不见两人所想的卫兵。
水瑶和景昊面面相觑。
但既然没人管,两人就光明正大的走近了看看。
水瑶走到楼前,透过轩窗的空隙看过去,酒楼内静悄悄的,干干净净的,只是有几日没有打扫,地上桌上有一层浮灰。
没有想象中打过,砸过的痕迹,忽略掉那点点的灰尘,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两人正细细的看着,旁边的裙楼一侧的小门忽然“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小脑袋探了出来。
水灵灵的大眼睛转了转,看见了水瑶,惊喜的喊了一声: “瑶瑶小先生。”就冲了出来。
听见这熟悉的称呼,水瑶迅速转过身来,有些疑惑的看着跑过来的小姑娘。
“春草?!”水瑶惊喜的叫道,快步迎了上去。
上次,水瑶及笄,林芳回萧家村,走时带走了几个萧家村的孩子,田春草就是其中的一个。
此刻见到春草,水瑶也很高兴,结果,春草接下来的话,让她更高兴。
“瑶瑶小先生,终于等到你了,林婶婶让我在这儿等你,果真没错。”
“是林婶婶让你在这儿等我的,那林婶婶呢?”
“林婶婶在家里呢,我这就带你去。”春草兴高采烈的说。
林芳住在离酒楼不远的一处宅子里,宅子不算太大,只有两进,毕竟是寸土寸金的京都城内城,置业不容易。
见了林芳,水瑶和景昊才弄明白,田文杰所说的云放的麻烦和睿王的毒居然是一回事。
确切的说,都起自在嵖岈酒楼的一次宴请。
一个月前,睿王凌瑾从南州回京都城请旨,向太康帝汇报南州水利的基本实地勘测情况,以及各府衙,水司设置重复混乱,责权不清。
打算明确南州水事责权,归拢钱粮物资的调配。
太康帝开始是留中不发。
南州水事关系着南方的粮仓,官员的任免责权划分更是背后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
睿王因此滞留京都,频频出入皇宫。
最后,太康帝终于下决心。以南州城试点,推行新的水事制度。提高水司主事品级,归各地衙门管辖。水利兴衰,纳入各地官员年终政绩考核。如果有懈怠甚至阻挠的行为,水司可直接报于京都水利总司,直达天庭。
暂时由睿王凌瑾任水利总司总领,主要督促南州大坝和水库的修建。
不日,睿王就要再次出发去南州。
朝中一些平日里有些来往的熟人相约替睿王饯行,大都是些与水事相关的官员。
睿王自开始主持水利之事后,便不再如之前那么深居简出。
水利的兴修,虽然功在千秋,但此时却是个耗钱费力的事,离不开各衙署的配合,所以,睿王欣然接受了宴请。
酒宴设在这几年新崛起的嵖岈酒楼。
嵖岈酒楼主楼三层是专门为京都贵人建的雅室。
各个房间皆宽敞明亮,布置却别出心裁,各个不同。或雅致,或新颖,或奢侈,或简洁……适合各种品味。
当晚的盛宴设在葳蕤轩,葳蕤轩的布置清新雅致,色调不冷不热,带着初春草芽初萌的新绿之色。
入门后看不到浓墨重彩的繁茂,没有想象中的葳蕤晟茂。
正如这场盛宴,菜品丰盛,举座鸿儒,谈笑风雅,没有想象中的唇枪舌剑,一派其乐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