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琰看着凌瑾明显睁大的眼睛,满意的笑着说,
“不知王爷看出来了没有,此图中之景色正是取自我们桐州城外的山水真景,原图也是苏小姐所作,王爷觉得还能入眼否?”
原来如此,凌瑾展颜一笑,
“王知州说笑了,这苏小姐如此才艺,就是在京都,也能称一声大家了,怎好说入眼否?”
王琰听了,笑的眼角都多了几条纹路。
“王爷如此看的上这苏小姐,不如请上来叙。”
凌瑾注意到王琰对那苏蓉的称呼是苏小姐,而不是苏娘子,
“这苏小姐是……”
王琰会意一笑,抬手招呼过来旁边的一个官员。
那官员恭敬的向凌瑾拱手弯腰施礼。
“王爷,这是苏敬生苏州判,那位苏小姐就是苏州判的千金。”
苏蓉居然是位官家千金?
凌瑾确实有些惊讶了。
凌瑾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好好一个官家小姐要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表演,虽然州判只是个从七品的小官,但也是正经的官身啊,为什么愿意自己的女儿在众人面前抛头露面呢。
不过,这苏小姐的才艺确实堪称一绝。
凌瑾和颜悦色的看着苏州判,
“苏州判免礼,请坐吧,贵千金舞技精绝,更可贵的还如此擅长书画,确实堪称才女。有女如此,想必你这当父亲的也不是泛泛之辈。”
“不敢,不敢,”那苏州判屁股刚挨着椅子边,立刻又站了起来,恭恭敬敬的回话道:
“下官不才,于此道并不通。只是小女自幼脾气执拗,爱好歌舞音律,喜欢琢磨一些新奇的玩意,下官因她是个女子,平时多是她母亲教导,妇人心慈溺爱小女,未曾在这些地方多加管束,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今日蒙王知州相邀,在王爷面前献丑,若能得王爷一笑,还请王爷不要责怪小女失了官眷的礼仪。”
凌瑾听了苏州判的话,才明白原来一切都是王琰的安排。不过,这个苏州判虽然没拒绝王知州对女儿的邀请,但该说的话也算说到了,当爹当的还算没有那么不堪,原本,他还以为这又是一个拿女儿邀宠的人家呢。
这时,王琰又笑着开口道: “王爷,要不要见见苏小姐?”
凌瑾心中略有些不自在,但还是笑着说,
“既然苏州判在这儿,那苏小姐确实也应该上来拜见一下自己的父亲。”
王琰一听,知道这是同意了,立刻喜笑颜开的吩咐下去,让人伺候苏蓉换了衣衫后,领她上来。
等待的时候,只听楼下乐声又起,王琰好似刚想起来一样,
“对了,还有一个节目,请王爷观赏,这是我们桐州新来的一个杂耍班子的压箱底绝话,看看能否博王爷一笑。”
凌瑾轻啜了一口茶,抬眼向楼下望去,只见高台上重新铺了红色的地毯,几个小厮打扫好就一个个退了下去。
一个白衣打扮的少年正站在高台下,手中拿着一把亮闪闪的长剑,此刻,两个侍卫正在检查那把闪着寒光的宝剑。
“那剑是他们的道具,看着寒光闪闪,其实是没有开刃的。”
王琰在凌瑾身旁解释道,可不能让睿王误会。
这时,下面想来已经检查完毕,那白衣少年接过了长剑,纵身一跃,跳在了高台之上,接着就是单腿微屈,一腿长伸,长剑从背上略过,摆了个白鹤亮翅。
随着乐声激昂的响起,那少年一个起跳,长剑直冲上空,众人只见寒光闪过,一时间,快如闪电,只见一片寒芒,却看不见剑身在哪里。
稍顷,乐声暂歇,那剑,就像一只穿云破雨的白鹤,陡然出现在少年的手中,紧贴着少年有些单薄的脊背,少年就像一杆修竹,长身玉立于高台中央,站的笔直。
所有的人正看的聚精会神,忽然见乐声乍停,少年站立不动,不知是怎么了。
正在狐疑之时,乐声却猛然乍起,高台上空也突然垂下一条红色的丝绦,丝绦在空中荡漾摇摆,上面竟然攀附着一个红衣少女。
少女身着红衣红裙,裙下的长裤也是鲜红的颜色,随着那根红色的丝绦在空中荡漾,一会儿如展翅的飞鸟,一会儿如倒悬盛开的金钟花……
长长的丝绦带着红衣少女越垂越低,渐渐降至白衣少年的上空,围着少年在空中旋转,少年一抬手,拉住了红衣少女伸过来的小手,丝绦突然吃重,立刻崩的笔直,接着开始画着圆圈旋转,让人揪心的是,那少年仅仅一只手拉着少女的手,整个身体悬空飞速绕着高台旋转,仿佛随时都能掉下来。
就在众人的呼吸都不敢大声的时候,丝绦越荡越快,也越升越高,那少年忽然松手,直直的向高台坠去。
有人已经忍不住惊呼出声,下一刻却见少年稳稳的持剑站在了高台之上。
那红衣少女也将丝绦缠绕在自己的左臂上,越攀越高,当她升至二楼同高的位置的时候,不知何时,手中多了两枝鲜花。
凌瑾只看见那少女微微一笑,一只鲜花就向着自己这一桌飞了过来,只见桌子中央一只装饰的花瓶微微一晃,一只金黄色的鲜花就落入了瓶中。还没等一桌人夸一个“好”字,那少女荡着丝绦过来,几乎已经快要挨到观景台的栏杆,如此近的距离,让大家看清,那女子,杏眼桃腮,竟是一个美人坯子。
就在所有人都愣怔之中,红衣少女又抬手掷了一只粉色的鲜花,因为距离极近,那朵花毫无波澜的又投中了花瓶。
就在鲜花入瓶的同时,红衣少女又荡的远去了。楼上楼下的人们笑着鼓起掌来,夸赞声不断。
就在人们认为这场表演快要结束了的时候,那两手空空的少女一回头,大家惊讶的发现她的口中不知什么时候衔着一支火红的鲜花。
少女单手握着丝绦,单腿将丝绦在腿上缠绕了几圈,另一条腿抬起,脚底贴着缠绕着丝绦的小腿,单手斜抬,随着丝绦向着二楼的观景台飞去,就像一只归巢的飞鸟,温馨而美丽。
飞至半程,红衣少女取下口中的鲜花,又一次向着观景台投去,火红的花朵这一次却没有画着弧线飞向瓶中,而是带着凌厉的风声直奔凌瑾的面门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