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叶和莲花沉默不语,她们二人早已萌生死志,根本没有想过这些,或者说,无暇去想这些。
“要不,你们赶紧走吧,”莲叶沉默了一会儿,试探的说道。
“我看妹妹这回是真的恢复正常了,你把她带走,她不会给你惹麻烦的……”莲叶越说声音越低,越来越没有了底气。
眼前这个做男装打扮的姑娘是睿王的人,自己和她从没有交情,反而可能有仇怨,她有什么理由帮助莲花?
更重要的是,莲花又怎么可能跟她走。
“她身上的符文可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简单就能抹去。”一片静默中,一个温润又清冷的嗓音突兀的响起。
三人不由都心中一惊。
水瑶想到的更多,蛋蛋就在院中,怎么没有任何示警?
她心中一凛,蛋蛋出事了吗?
就在水瑶猛的站起来时,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
“不过你们不用担心那个人,哦,就是你们说的那个符师,他已经死了,是我杀的。”
这一次,水瑶听清了,她又若无其事的坐了下来,
“木渊,别装神弄鬼的,出来吧。”
木渊从外间屋里的一个角落里缓缓走了过来。
依然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只是衣袍的边角上沾染了点点泥土和草汁的痕迹。
“你把我引了过来,自己反而不见了踪影,连个话都不留,这就是你对朋友的态度吗?”水瑶先发制人,没好气的说。
木渊抬眼瞧了她一眼,满脸的惊诧,
“你把我带到睿王的别院,扔到房里,再也没问过一声,我以为在你心里也没有我什么位置。”
这话说的好像也有几分道理,水瑶听的一阵心虚,自从进了桐州城,一件事接着一件事,她确实把木渊给忘了。
不过,木渊这话说的怎么听着有些不太对劲,她感觉好像有两团目光注视在自己身上,转头看去,只见莲叶姐妹俩正一脸好奇的看着自己。
她忽然读出了木渊话中的歧义。不过,这莲叶姐妹俩都这样了,还有心思吃瓜,真真的,这好奇心都快赶上挞挞了。
“咳咳,那个,木渊,咱们都这么熟了,就不掰扯那些虚礼了,对了,你是怎么追到这里来的?还给我留了……”水瑶想了想那只能传音的小鸟,斟酌了一下字句,
“还给我留了口信。”
“我在那个院子里待的无聊,又怕随便走动被人当成刺客,就出来溜达,就随便溜达到这里了。”木渊看着水瑶,轻描淡写的说。
骗鬼呢,半夜三更随便溜达?还跟着三个杀人放火的人溜达到这里?
水瑶知道木渊不想说,索性也不问了,反正原因也不重要。
“你说那符师被你杀了?那种人,死了就死了,倒也没啥,只是,可惜了这小姑娘,本来还想问问他对这符文知不知道点什么呢?”
水瑶嘴里说着可惜,眼睛却一眼不眨的盯着木渊的脸,那符师死了还是活着其实倒也没有那么重要,刚才这莲叶也说了,普通的符师根本不懂制符,更解不了这符咒。
但木渊可不一样,她可是亲眼见过他能重新祭炼那张高等符箓,所以他肯定比那种半吊子符师知道的更多。
只是,请将不如激将。
然而,这将太佛系,听了她的话,宛若未闻,根本不接话。
“那符师死了?”莲叶先是一阵惊喜,接着又看了看妹妹和自己的模样,
“唉,我们姐妹临死之前,能听到这个消息,也算是可以瞑目了。”莲叶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心里还是抱着一点试探之意,可看那两人都沉默不语,心里的希望一点一滴的掉落下去。
“两位,我是快死的人了,只是我妹妹并不是本性凶恶的人,况且她年龄还小,希望你们能给她一个活命的机会,只要你们能饶过她,想知道什么,我都会说。”莲叶手扶着莲花的肩头,竟然一用力坐了起来,惨白的脸色都沁出一点血色来。
莲花连忙将那个破旧的枕头竖立起来,垫在她的腰间,回头看了一眼木渊,醒过神来一般,赶紧又把那条看不出是什么颜色的破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姐姐那件已经破碎的红衣。
水瑶和木渊对视了一眼,上前一步,
“莲叶,我不欺负你一个受伤之人,只是,你妹妹莲花,纵然如你所说本性不坏,但她毕竟昨夜染了那么多的鲜血,于情于法都说不过去。”
“那不是莲花的本意,她是被人控制了,她不想杀人的。”莲叶拼命的摇着头。
“好吧,就算是她被人控制了,那如果我们放了她,她又被那些人抓住,再被控制了呢?”
“……”莲叶一时语塞,半晌才道:
“要不然,你们废了她的功夫……可是,如果莲花没了功夫,她以后也是任人欺凌……老天啊,你为什么这么狠心,我们到底犯了什么错?为什么努力了这么久,竟然一条活路也不给我们啊……”
莲叶痛苦的几乎不能自已。
莲花抱着姐姐,愤怒的瞪着水瑶,
“姐姐,我们不求她,我和你一起死,我们死了,一起回家,你说过的,死了以后,我们两个的灵魂还在一起。”
听了妹妹的话,莲叶的泪水流的更快了。
水瑶觉得坏人都让自己当了,她狠狠的瞪了木渊一眼,不就是瞪人嘛,她也会!
只是,水瑶不知道,她此刻虽然身着男装,但这一眼,却瞪得小女儿娇态十足,让木渊看的心里一动。
木渊赶紧轻咳了一声,掩饰住自己的异样,
“你们两个不要哭了,那个小妹妹身上的符咒,我能解。”
听了此话,莲叶两姐妹的哭声戛然而止,双双抬起沾满泪痕的脸惊讶的望着木渊,水瑶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真是的,早就猜到他有这本事,偏偏在那里装样拿乔,让自己在这里做了好一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