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监军却一把拉住了他,使了个眼色给他,程锁狠狠的瞪了端木渊一眼,勉强没有说话。
水瑶从身上的小荷包里掏出一个小瓷盒递过去,
“这是治外伤的药,你拿回去抹在伤口上,最多三天就结痂,以后也不会留疤。”
程锁气哼哼的不接,端木渊连忙上前接了药盒,又从怀里摸出一个小银锭子,一起递给程锁,
“程侍卫笑纳,您是有身份的人,千万别和畜生一般见识,还是赶紧敷药才是。”
程锁一见银子,感觉脸上的伤都不疼了,大喇喇的一把抓过药盒和银子,转身就走,留下一句,
“哼,看好你们的畜生,别让爷再看到它们。”
看着程锁抓着银子就走的样子,景淮心中一紧皱起了眉头,脸上浮现出一种奇怪的神色,然而也仅仅是一闪而过。
经过这场小风波,水瑶没有了兴致,交代好伙计们晚上要注意安全,就告辞回房了。
端木渊又和景淮二人客套了几句,也推说一路奔波劳累,回房歇息了。
夜色越来越深,院门外的篝火也熄灭了,空气中还残留着一股烤羊肉的香气,院中的马车上坐着两个守夜的伙计,正在昏昏欲睡,小鹿蜷缩在一角,挨着它首尾相接,把自己团成了一个圆的正是蛋蛋,原来这小猫生怕再有人会来伤害小鹿,居然舍得离开水瑶温暖的床铺,在这里陪着小鹿。
整个客栈都静悄悄的,仿佛都陷入了沉睡。
只有客栈二楼的一间房内还有依稀昏黄的灯光若隐若现的透出来。
走近了,听见里面隐隐传出来几声低低的争执之声。
过了一会儿,门无声的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人,正是虬须大汉程锁。
他左右看看无人,手一摆,从黑暗中走出来两个人,正是白天跟他一桌吃饭的那两个侍卫,三人一句话也没说,一声不吭的悄悄下楼而去。
三道黑影无声无息的绕过了客栈,来到了客栈的后院。后院面积也不小,停放着两三辆马车,还有一排宽敞的土胚房和一长溜的牲口棚。
三个黑影来到一间土胚房,轻轻的敲了敲门,门里传出低低的喝问: “谁?”
程锁也压低了声音回了一句“我。”
门里那人放松的说了一句,“是三当家的啊,”接着就打开了门。
三人闪身进了屋子,只见屋子正中有两张木椅子,椅子上分别捆绑着两个人,一个面白无须,三十岁上下的年纪,面孔还有几分清秀,此刻正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另一个四十岁左右,留着三缕稀疏的胡须,长眉入鬓,肤色白皙,本来是一副清雅儒士的模样,只是此刻看到那大汉进来,气得涨红了脸,眼睛喷着怒火,面目显得有些狰狞。
可惜两人的嘴都被堵的严严实实的,发不出一丝的声音。
程锁走进房内,看了看两个被绑的人,咧开大嘴,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
“京里来的大官,别怕,你的日子到头了,哈哈,我二哥让我送你上路。”
听到这句话,闭目养神的男人睁开了眼睛,目光里划过了一丝绝望,那个涨红了脸的男人反而平静下来,不再挣扎,只用憎恨的目光瞪着面前的几人。
屋里守着两人的人看着程锁,“三掌柜,现在就杀了他们?师爷同意了吗?”
程锁瞪着眼珠子,
“怎么,我还得给他们找个黄道吉日,请他们上路吗?”
“不是,”那人被程锁吓得一缩脖,但还是坚持着说,
“师爷不是说先不杀吗?怎么突然改主意了,您问清楚了嘛,这杀好杀,死了可就活不了了。”
程锁怒了,伸手就给了那人一巴掌,
“狗东西,才几天,就师爷师爷的叫的这么亲,眼里没有你三爷了,告诉你,杀了他们是二掌柜和……师爷一起决定的。”
他很不情愿的吐出师爷两个字。
那人挨了一巴掌后,也不吭声了。
程锁也不再理他,吩咐带过来的两个人说,
“你们两个去地窖里,让他们把地窖里的人都解决了,一会儿等我解决了这两个,一起扔到地窖里,明天等我们走了,你们再想办法把尸体弄到荒山野岭埋了。唉,真是,要搁以前,哪有这么麻烦,早就连这客栈里的人一并杀了就算完了,多痛快!什么狗屁师爷,净出些馊主意,没事找事。”
他嘟嘟囔囔的说着,看见眼前的三人一动不动,火了,
“赶紧去啊,干完活,老子还要睡觉呢。”
两个跟班赶紧推门出去,程锁不满的“啧”了一声,抽出一把短刀,在嘴边吹了口气,一脸狞笑的逼近了面前被绑着的两人。
“哎呀,两位官爷,你说我先送你们哪位上路呢?
两人都对他恨恨的瞪起了眼睛,程锁恍然大悟般,
“哦,对了,你们说不了话,这样吧,我给你们个机会,你们谁交出我们师爷要的那封信,我就放了谁,怎么样?”
面白无须的那人,目光闪烁了几下,最终又闭上了眼睛,程锁把手中的短刃在他脸上轻轻划过,冰凉的刀身从那张对男子来说有些白嫩的脸上一直滑到脖颈,男子脸上起了一层细细的寒栗,但依然咬紧了牙关,一声没吭。
程锁说了一句,
“没劲!”抬手就要刺下,却见另一边的男子拼命挣扎,他又收起了刀,狞笑道,
“怎么,这位官爷你想通了,想说的话,我让你说,可不许乱喊乱叫。”
他走到男人身前,一把拽出他口中的破布,男人顿时低头干呕起来。
程锁不耐烦的看着,
“行了,真是做官做久了,跟个女人一样没用。现在能说了吧?”
男人抬头看着他,
“你把郑大人放了,我告诉你那封信在那儿。”
“你先告诉我,我就放了他。”
“不可能,你们这帮人无信无义,我不相信你。”
“那我也不相信你,我放了他,你又不说怎么办?”
“我们读书人不像你这么不讲信用。”
“你,你放屁!”程锁恼了,把刀架在男人脖子上,
“你说不说,不说现在就宰了你。”
男人见程锁不肯上当,也不再挣扎,“呸!”一口唾沫吐在程锁近在咫尺的脸上,程锁没防备,被吐了一脸,恼羞成怒,手上的短刃高高抬起,狠狠的向下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