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正赶上云放游历到江南,夜深了经过罗家的药铺,看见老罗一个人坐在铺子里愁眉不展,就一时好奇走了进去,两人相谈了片刻,居然很是投缘。
云放当时正在对比南北的草药药性究竟有何不同,所以也有意去结识一些南边的郎中,一起探讨。
老罗是个老实人,见云放是同道中人,两人又谈的投机,索性把云放领回了家里住下了。
他看云放穿着朴素,只以为是和他一样的土郎中,只是还不如自己还有间药铺,是个走街串巷的游方郎中,于是又想不计成本的弄到家里管吃管住。
家里的娘子看见家里都穷成这样了,老罗还是改不了济世救人,悲天悯人的老毛病,竟然被他气得背过气去了。
儿子小罗正是半大小子,莽撞的年纪,见自己的娘亲被气得昏了过去,抄起扁担就要赶走云放,一时间,弄得家里鸡飞狗跳。
云放在老罗一脸尴尬和小罗一脸气愤中,半天才明白自己看上的这个医术不错的南方郎中,竟然是个滥好人,过日子竟然把家过成了这样。
他赶紧说明自己不是来混吃混喝的,只是觉得老罗是个医术精湛的郎中,又懂得各种药草,自己很想跟他交流学习,尤其是想多了解一些南方的草药,所以才跟着回来的。
说完,赶紧从荷包中掏出银子,递给老罗,说自己的住宿伙食费自己会按住客栈一样来付。
老罗父子被弄得半天反应不过来,最后还是接受了云放的银子。老罗的娘子被救醒后,云放又给她诊了脉,三副药配着云放的丸药下去,解决了老罗两年没有治好的病,让一家人感激涕零。
老罗执意要付诊金给云放,怎奈自己几乎家徒四壁,要不是云放的食宿费,自家的三餐都快无以为继了。
于是,狠狠心,就要把药铺抵给云放。云放在他家住了月余,也看出老罗是个好郎中,却不是个好老板,小罗倒是个可以调教的人才,只是年纪还小,处事不老道。这间铺子继续留在老罗的手里,一家人早晚还是留不住。
而云放自己志不在商道,他四处游历,不可能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于是就出主意让南南将药铺生意发展到南边来。
后来,南南来过一次,盘下了这间铺子,因为欣赏老罗的医术,佩服他的人品,就把新铺子给了老罗三成干股,聘他做了新铺子的管事,还让小罗做了伙计。为了防止老罗老毛病再犯,继续滥发善心,特意给他详细的列了诸多的店规,让小罗监督执行。
因为铺子换了东家,换了招牌,老罗的身份变了,在儿子的监视下也慢慢习惯了看诊收费,吃药拿钱,一切按照南南定的规矩来,除了抓药看病,其他都不要他做主,反而省了心。
其实他也不是傻到不会赚钱,以前只是街里街坊的情面上过不去,如今人人都知道他把祖传的药铺弄没了,父子两个在别人的名号下挣月银,日子过得不比从前,所以,倒是都生出几分同情,不但没有人再来占便宜,反而待他们一家人更亲切了。
转让铺子的银钱和分红以及父子两个的月银都在他娘子的手里管着,他娘子手里有了银子,心里踏实,身体也好了,过日子的心劲也有了,一家人闷声发财,家里的日子倒是比以前过得更好了。
所以,老罗一家把云放和萧南南看做是恩人,如今有了能给恩人帮忙的机会,自然是十分尽心尽力,尤其是小罗,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一腔热血激情和使不完的力气。
水瑶和端木渊赶到的时候,罗家父子刚刚安置好了这一万石的粮食,正不知该怎么安置送粮来的这几十个汉子,留下他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人来接手,不留,又怕回头运粮的时候没有人手。
正在纠结的时候,水瑶两人到了。
老罗一听说正主来了,眼角的褶子里都透着喜气。终于不用他来拿主意了,只觉得一身轻松。
他觉得还是看病抓药听吆喝,日子过得简单又开心。
不过这会儿没有人注意到老罗的心情,水瑶查验清点了粮食的数量,见了送粮队伍中领队的小头目,对领队的中年汉子很满意,给了银子让他们自己去住客栈,明日启程押着粮食赶往受灾的荆州。
“宋大叔,你带着运粮队伍往荆州赶,大约午后就能到城外,你先找个地方等我的消息,不要贸然进城,虽说受灾的地方在荆州城以南,但我担心城内也有灾民,贸然运这么多的粮食进去,有可能会遭到哄抢。”
运粮的领队老宋连连点头称是,他小时候见过灾民,再老实的老百姓饿急了眼,也是什么事都做的出,东家姑娘说的对,是不能贸然把粮食送进城,否则,就凭他们这几十号人,可保不住粮车的安全。
水瑶和端木渊决定自己先行一步,去荆州城看一看具体的情况。
水瑶和端木渊两人把小鹿和蛋蛋留下来帮着看管粮食,在柳桥镇也就算了,主要是担心在荆州城外会遇上意想不到的情况。
两人的速度很快,虽然出发时天还未亮,但月色潺潺,马蹄声哒哒,通往荆州的官道上,踏碎了无数浅浅淡淡的婆娑树影。
太阳高悬的时候,两人到了荆州城的北门。城门静悄悄的,两个守城门的兵丁靠在城门洞口,看上去一切正常,只是出出进进的人很少,几乎看不见。
水瑶和端木渊牵着马走过去,两个守城兵看着她们两人,又看看两匹高头大马,眼神中明显有些讶异,
“两位是要进城吗?”
一个高个的兵丁问道,许是见她们两人的衣着不错,话问的还比较客气。
“不错,我们二人要进城,不知进城的费用是几文?”
东文国的城池是要交入城费用的,一般一人一文两文,越大的城池越贵,京都城最贵,需要六文钱。
高个的兵丁伸出一只手在水瑶面前晃了晃。
“五文钱。”这么贵,水瑶心想,这都快赶上京都城了,但她也未做多想,随即数出十个大钱递了过去。
谁知两个兵丁看着她手里的大钱,呵呵笑了起来。
水瑶被笑懵了,
“两位官爷笑什么?”
那个矮个的兵丁看着水瑶娇美的脸蛋,猥亵的说:
“小娘子你要是没钱,让哥哥香一口,哥哥悄悄让你过去,你这十个大钱就可以省了,哈哈哈,哎哟!”
水瑶被这突如其来的调笑说愣了,一旁端木渊的怒气却被点燃了,挥手一掌抽了过去。
“啪!”的一声,小矮个子的兵丁,脸上被重重的打了一掌,“噗通”一声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