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的门“吱呀”一声开了,水瑶猛的转过头去,只见一个红衣女子走了出来。
“姐姐!”水瑶喊了一声,声音里透出一丝颤抖。
红衣女子美目中都是欣喜与兴奋,
“瑶瑶,过来。”
她向水瑶伸出了手。
“红衣姐姐!”水瑶从地上弹起,向着红衣女子扑了过去,只是在投入女子怀中的那一刻收了力度,像只乳燕一样依偎在她的怀里。
原来这昏睡了十年之久,终于被端木渊唤醒的女子竟然真的不是东方秋月,而是当年和六岁的小水瑶在追杀中忍痛分别的少女红衣。
昨日,端木渊收服了两只蛊虫,本来可以直接唤醒女子,只是因着种种考虑,端木渊悄悄将一味滋补的药丸和唤醒她的方法交给了水瑶,让她最好在夜间再唤醒女子。
水瑶的感知力虽然不如端木渊,但也隐隐约约察觉到坤宁宫的四周仿佛被布置了多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而且,刚才第二只蛊虫出世的时候,女子损失了不少精血,为了床上的女子今后的身体状况,唤醒之事也需要先缓上几个时辰。
入夜后,水瑶在寝宫周围布置了些隐蔽的机关。隔绝了那些让她不舒服的暗中窥探,开始准备唤醒如同睡美人般的女子。
将端木渊给的药帮女子服下,水瑶调用了自己半数的精神力去努力帮她重新恢复意识。
虽然知道她大概率会醒来,但当水瑶清楚的看见女子如鸦翅般的睫毛抖动了几下后缓缓的睁开,露出一双美目的时候,心还是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起来。
红衣刚醒过来的时候,双目中是一阵阵的迷茫。
水瑶目不转睛的盯着床榻上的美人,四目相对的时候,她已经几乎可以确认,这美人,不是她的娘亲东方秋月!
但是奇怪,虽然肯定这人不是娘亲,却又感受到了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觉,而这份熟悉感,绝不会是因为那张酷似东方秋月的脸。
虽然疑惑,但这也让水瑶的警惕和防备之心稍稍的褪去了几分。
“你醒了?”她尽量把声音放的柔和些,轻声问道,
“你现在能讲话吗?要不要饮些水?”
女子眼珠转了几转,从唇中艰难的吐出了几个字,
“你是谁?”
声音嘶哑,有些像干涸的河床上滚过的鹅卵石。
水瑶起身给她送了一盏清茶,女子就着水瑶的手,费力的喝完,不错眼珠的看着水瑶,歇息了片刻,固执的问道,
“你是谁?这儿……是哪里?”
水瑶想了想,还是选择直接了当,
“这里是东文的皇后寝宫,你是这坤宁宫的女主人东方秋月,我是你的女儿凌芷瑶。”
她一口气说完,同时不仅眼睛紧盯着床榻上的女子,就连精神力都调动起来,全力观察着女子的反应。
却发现,女子在听到前两句的时候,情绪几乎没有任何波动,而当听见凌芷瑶这三个字的时候,那双有些疲惫的眼睛明显的明亮起来。
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水瑶带着点疑惑看着女子,却见她的嘴唇微微有些翕动,却迟迟没有发出声音来,顷刻间,两行清泪从她那双美目中滑落。
水瑶急忙拿帕子将那泪痕拭去,
“你莫要落泪,咱们慢慢说。”
然而,女子眼中的泪就像泉涌一样,怎么擦拭也擦拭不干,水瑶只好吓唬她道,
“你才刚刚醒,身子还虚着呢,别怪我没提醒你,再这么哭下去,眼睛可就有可能保不住了。”
然而这恐吓似乎不起作用,看看那女子还是在流泪,水瑶想了想,换了个说法,
“你要是再哭下去,我要去请父皇召御医来了。”
没想到这句话倒是起了作用,床榻上的女子慢慢收了眼泪,平静了下来。
“你是……瑶瑶?”她艰难的问道。
“我是凌芷瑶,”水瑶答应道,然后直来直去的问道,
“可你真的是东方秋月吗?”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水瑶面上平静,心中却一阵阵的波澜起伏,捻着床幔的小手都攥的泛白。
那女子看着水瑶,唇角费力的上扬,露出了一个浅笑,但是她张开樱唇,半天都没有发出声音,最后,只是无力的摇了摇头。
水瑶感受着女子情绪上的波动,有些傻眼。她知道她是在否认,但到底是在否认什么呢?
是在否认她不是东方秋月吗?
而且,她分明感受到了这女子的情绪中传来了清晰的喜悦之意,还有亲切,激动,和热情……
“你不是我娘对吧?”水瑶试探道,这一次女子用力点了点头。
“那你认识我吗?”
水瑶接着问,想想又补了一句,
“我是说以前。”
然而,那床榻上的女子用尽全力一般,断断续续的说了一句让水瑶感到石破天惊的一句话,
“瑶瑶,我是……红……衣姐姐。”
就在水瑶目瞪口呆之际,床上的红衣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双眼慢慢合上,似乎又一次沉睡了过去。
水瑶顾不上惊讶,连忙调集自己所有的精神力,去探知和温养面前这个自称是红衣,然而却长着一张娘亲的容貌的女子。
然而,就在水瑶感知床上的红衣精神开始波动,马上就要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大亮了,太康帝凌南苍突然来到了东方秋月的寝宫。
水瑶立刻心里像长了草一样,她无比不愿意凌南苍此刻前来打扰她和红衣,要是让父皇发现他立了多年的皇后竟然只是一个女侍卫,红衣的安危该怎么办?
再说,她自己还什么都没有弄明白呢。
然而,现在的东文,没有谁能够拒绝凌南苍,尤其是在这座皇宫中。
水瑶也只好迎了出去。
……
寝宫门前的这个小院子静悄悄的,里里外外不见一个人,整个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都只剩下了门前的这一大一小两个女子。
过了好一会儿,水瑶才清醒过来,偷偷在红衣的怀里擦了擦眼角的泪痕,站直了身体,扶着红衣到院中的一个躺椅上坐下,自己也坐在一旁,小心的问,
“红衣姐姐,你大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