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呵呵呵的笑了两声,接着又冷下了脸,对着旁边一个垂手而立的侍女道,
“去,给青玉传信,让她别闲着,闹出点动静来听听,让咱们这两位王爷都有点事情干。”
那侍女一身黑色劲装,一看就是有些身手在身上,面对青年 却一副惧怕的表情,听见他开口吩咐,连忙答应了一声,
“是,世子,奴婢这就去。”
黑衣侍女步履匆匆的出去了,被叫做世子的青年从怀里掏出一只木盒,打开,里面是一只雪白的虫子,像只蚕蛹一样,白白胖胖的,似乎在沉睡。
青年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雪亮的刀尖轻松的刺破了自己的指尖,一滴滴殷红的鲜血滴进木盒里,白胖虫子立刻被唤醒了一样,头部裂开一道大缝,仔细一看竟然是虫子的嘴,它露出两排尖尖的小牙,让本来看着蠢萌蠢萌的白胖虫子立刻显得凶恶邪魅。
虫子本能的游走到鲜血滴落的地方,像一块棉布一样,瞬间吸走了鲜血,整个虫子却慢慢变得鲜红起来,虫体扭动,像是很兴奋,过了好一会才又慢慢平静下来。
又张开了大嘴,露出两排尖牙,像是在乞食,木盒中传出来嘶嘶的动静,听在耳中,心中平添了几分凉意。
那个阴恻恻的世子却收起了匕首,没有在往盒中滴血,
“贪婪!嗜血的小宝贝,你可不能这么贪婪。”
他的脸上明明浮现出笑容,看上去却有些狰狞。
他回身从柜子里取出一只小小的瓷瓶,拔开塞子,顿时一股子腥臭味在屋中弥漫开来,此刻已经变成粉红色的虫子像是也感受到了这股气息,有些不安的扭动着身体。
世子将小瓷瓶的口对准虫子,
“吧嗒,”一滴黑色粘稠的液体滴在了虫子身上,竟然发出滋滋的灼烧般的声音,胖虫子拼命扭动着身体,一副很痛苦的样子,整个身体也变得墨黑,像是要被烧焦的状态。
那世子却丝毫不担心,饶有兴趣的盯着虫子,过了好一会儿,虫子重新又慢慢恢复了原来的颜色,只是像是耗尽了力气,僵直的躺在木盒里,一动不动,如同死了一般。
世子“啪”的一声合上了木盒的盖子,嘴里喃喃道,
“睡吧,小宝贝,很快就到你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这座宅院是一个京中富商的宅子,但那富商也只是偶尔才来看看,平日里这所宅子的人除了采买些生活用品,少有人进出,也不和别人来往,因为宅子大,独自占据了这片坊区最偏僻的角落,所以,也少有人注意。
此刻,夜已经很深了,除了偶尔的一两声更夫的梆子声,四周一片寂静,只是有些喜欢夜里行动的小动物还会轻盈而静悄悄的游走在已经宵禁的夜里。
譬如一只虎斑小猫。
不过,此时这只小猫遇到了难题,它已经绕着这个宅子走了好几圈,却始终无法接近那个最里面的屋子,它看见里面开始还有烛光摇曳,身影晃动,最后慢慢的人消失了,烛光也熄灭了。
它几次想靠近,却又几次退了回来,也不知道有什么力量阻止它,它总是在靠近的一刹那感觉到危险,灵猫的本能阻止它前进。
眼看天边的星星都快要一颗颗的消失不见,蛋蛋终于放弃了进去的想法,转身向着公主别院的方向跑了过去。
别院的一间内室里,坐着景昭芸娘和景昊,中间的圆桌上,放着一颗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照亮了屋内的方寸之地。
小猫蛋蛋凭着能夜视的眼睛,在高高低低的屋檐和檐上的脊兽中穿梭,最终停留在这个泛出一丝微光的窗前,小爪子灵巧的拨动了窗棂,悄无声息的钻了进去。
屋内的几人眼睛都死死的盯着对面墙上的一幅画,看见小猫无声的跃上桌子,貌似很乖巧的蹲坐在夜明珠的旁边,实则偷偷用小爪子悄悄的拨弄那个晶莹剔透的珠子,也没人多看它一眼。
蛋蛋觉得很无趣,不就是一幅画嘛,画的是猛虎下山,平平无奇的画功,那老虎除了个子大点,样子还没有它好看威风。
就在无聊的蛋蛋就要把夜明珠扒拉到地上的时候,忽然墙上的猛虎下山图被人掀开,露出画纸后面一扇打开的门洞,水瑶率先从里面出来了。
屋子里的人都站了起来,景昭,芸娘,景昊,都迎了上去,
“瑶瑶,怎么样了?”
水瑶冲着亲人笑的露出了一口雪白的贝齿,
“成了。”
顺着话音,一个身材修长的高个女子也从那扇隐蔽的门中走了出来。
女子看上去有二十多岁,皮肤很白,但像是那种久不见天日的白,一头墨发乌黑发亮,一对英挺的眉毛斜飞入鬓,一双水灵灵的眸子像是养在白水银中的黑曜石,一个照面,就将面前的几个人看了个遍,随即抿嘴一笑,上前一步躬身行了一礼,朗声道,
“景先生,景夫人,多谢你们二位惦记了。”
景昭和景昊赶紧站起来还礼,芸娘却走了过去,伸手拉起了女子的手,
“你就是瑶瑶当年念念不忘的红衣姑娘啊,我们夫妻二人也曾经几次到当年遇到瑶瑶的地方附近找寻打听过,却全然没有你的一丝痕迹,没想到你这么多年竟然一直在昏睡,真是……”
芸娘拉起姑娘柔软的小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心疼的摩挲着,
“红衣你这些年受苦了。”
说完,拉着她在桌边坐下。
红衣本想坐在下首,却被芸娘死死的按在椅子上,只好拱手对景昭和芸娘道,
“红衣奉命保护小主人,不得已才和她分开,机缘巧合之下,她遇到先生和夫人,蒙二位抚养长大,红衣这些年浑浑噩噩,并不辛苦,反而是二位辛勤养育瑶瑶,才是对主人,对红衣有大恩,红衣在此谢过了。”
说完,小手从芸娘的手中抽出,人已经从椅子上滑下,单膝跪在芸娘和景昭面前,恭敬的拜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