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价邀约
林深站在落地镜前整理领带时,手腕上的智能手表突然震动。他瞥见屏幕上跳出的消息提示,瞳孔微微收缩——";苏导约见,临江市国际会展中心,19:00";。
镜中人影被顶灯拉得细长,黑色西装包裹的肩线在光影里起伏。这是他失业的第三十七天,魔术团因资金链断裂解散,最后剩下的五名成员在城中村合租公寓里分食泡面。手机银行余额显示的红色数字刺痛视网膜,他抓起黑色礼帽扣在头顶,金属纽扣在掌心硌出红痕。
会展中心的穹顶挑高三十米,林深仰头望着悬浮在钢架结构间的全息星图。苏明城背对着他站在控制台前,黑色风衣下摆被中央空调吹得翻卷,像只垂死的黑天鹅。
";收视率跌到冰点。";苏明城将平板电脑转过来,收视曲线如同坠落的陨石,";除非你能拿出比《盗梦空间》更炸裂的节目,否则下季度的冠名商就要撤资。";
林深的手指抚过礼帽内衬的暗纹,那是父亲临终前缝制的云雷纹。十年前父亲用这顶帽子完成";悬浮术";绝技时,观众席爆发的欢呼声至今仍在耳畔回响。他想起父亲咽气前攥着他的手说:";戏法是活人的魂,断了气就只是戏服。";
";我要用真东西。";林深从公文包抽出设计图,全息投影在苏明城面前的空中展开。九重旋转舞台的构造图泛着幽蓝的光,中央悬浮着由六十四块棱镜组成的";天枢";装置,";观众将见证桃子从虚无到成熟的全过程。";
苏明城扯松领带,喉结滚动:";用你儿子当道具?";
第二章 机械飞升
后台化妆间的日光灯管嗡嗡作响。林九对着化妆镜调整耳返,十六岁少年的面庞在冷光下泛着青白。镜面突然映出父亲的身影,黑色西装口袋里露出半截黄符,朱砂画的敕令在镜中流转血色。
";把磁力环戴在腰间。";林深将银色手环扣在儿子腰际,金属触感冰凉如蛇,";记住,当舞台灯光转为靛蓝,就启动脑机接口。";
林九的指尖在虚拟键盘上飞快敲击,全息界面弹出密密麻麻的代码。父亲设计的";天梯";程序正在模拟重力参数,六十四个棱镜将重组光线路径,在观众席投射出四维投影。他突然注意到父亲输入的最后一行指令——";生命体征同步率97%";。
";准备就绪。";林九将神经感应器贴在太阳穴,冰凉的触感顺着颅骨蔓延。舞台灯光骤然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流淌的银河光带。他听见父亲在黑暗中低语:";记住,戏法是活人的魂。";
第三章 偷桃
第一幕:枯枝逢春
林深的礼帽在聚光灯下泛起微光,六十四枚棱镜同时亮起,将舞台切割成光的迷宫。他举起手中枯槁的桃枝,枝桠间缠绕的铜丝在强光下隐没。
";此刻是惊蛰前三日。";林深的声音通过环绕音响震荡全场,";诸位可见这桃枝已枯死三日,连春风都吹不醒它的魂魄。";
观众席的骚动如同涨潮。林深将桃枝插入天枢装置中央的凹槽,六十四块棱镜突然折射出七彩光束。在观众惊呼中,枯枝表面浮现出细密的年轮,嫩绿的新芽刺破苍老的表皮,转眼间绽放出碗口大的桃花。
第二幕:偷天换日
林九的身影出现在舞台顶端的全息云梯上。磁力环产生的反重力场让他如履平地,纳米纤维编织的戏服在气流中猎猎作响。他伸手触碰虚拟的桃枝,指尖传来真实的刺痛——那是父亲植入的疼痛传感器在预警。
";天梯第九重,阴阳交割处。";林九念出父亲设定的口令,脑机接口突然传来刺痛。视网膜上闪过父亲病榻前的监控画面,心电监护仪的波纹扭曲成诡异的符咒。他猛然回头,看见父亲的身影正从控制室玻璃后缓缓转身。
第三幕:血色桃实
当林九摘下那颗泛着金光的桃子时,警报声响彻后台。生命体征监测屏上的曲线突然拉直,林深的呼吸频率归零。观众席的直播画面里,林九手中的桃子渗出鲜血,顺着虚拟云梯滴落,在聚光灯下化作赤色珍珠。
";戏法要见血才灵验。";父亲的声音从观众席最后一排传来。林九看见他手中捏着染血的黄符,那些朱砂符文正在虚空中燃烧。六十四块棱镜突然调转角度,将整个舞台笼罩在血色光幕中。
第四章 解倒悬
后台的应急灯疯狂闪烁。林九扯下耳返砸向控制台,全息投影瞬间崩解。父亲的身影在数据洪流中扭曲,化作无数金色符文钻入天枢装置。林九扑到桃树模型前,发现那些虚拟枝叶正在疯狂生长,根系扎穿地板伸向地下机房。
";他在改写底层协议!";林九的指尖在键盘上飞舞,试图切断父亲对装置的操控。父亲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当年你爷爷用命换了我的生,现在该我还债了。";
桃树根系突然暴起,缠住林九的脚踝拖向深渊。在坠落瞬间,他看见父亲站在控制室顶端,手中高举染血的桃核。那些符文如活蛇般钻进桃核,整个舞台开始量子坍缩,观众席的座椅化作纷飞的代码。
第五章 大梦方醒
林九在消毒水的气味中苏醒。病床边的电子钟显示着2025年4月7日,窗外飘着细雨。他颤抖着摸向腰间,磁力环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父亲留下的怀表,表盖内侧嵌着张泛黄的照片——二十岁的父亲站在同样的舞台上,背后是真正的桃树。
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苏明城举着平板冲进来,屏幕上是热搜爆帖:#临江魔术团惊现量子戏法#。林九抓起外套冲向后台,在储物间找到尘封的木箱。掀开箱盖的瞬间,真正的桃树枝叶从箱底钻出,在月光下舒展新芽。
";你父亲把意识上传到量子计算机了。";苏明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要用永生来赎清当年用活人试验的罪孽。";林九握紧桃枝,看见箱底压着的旧报纸——十年前某魔术团因";人体实验";事故全员葬身火海。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时,林九站在重建的舞台上。天枢装置已变成透明晶格,无数光点在其中流转如星河。他摘下礼帽向观众致意,帽檐内侧的微型投影仪亮起,浮现出父亲最后的身影——那个在数据洪流中微笑的白发老人,正在虚空中种下新的桃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