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在几人的帮助下,赵家男人赶着牛车载着秦大山父女俩,一路紧溜溜的往镇上去了。
秦家宝倒是想上车来着,可是没地方,便被赶了回去。
再说看着牛车晃悠悠的往村口去了,这几个帮忙的便在后头嘀咕,虽然不知道为了什么事情,可是心里已经将李氏给规划到了恶毒继母那类去了!
都知道这孩子他们夫妻就没管过,如今都这么大了,人家还是自己赚钱过日子,居然还把孩子弄成这样,不用问,两口子准是没干好事!
不过一时也都替秦许之愁得慌,本就瘸了一条腿不好娶媳妇,结果还有个这么胡搅蛮缠的继母,这回更是没人敢嫁了,一时间又不由的觉得秦大山窝囊!
再说秦大山这会儿在牛车上被闺女杀人一样的目光盯着,也是如芒在背,羞愧不已,深觉自己这个男人当的窝囊!
可偏偏岳家好日子,生生压他一头,媳妇又时常挂在嘴上,看不起他,他能怎么办?
于是,出村子的这段路上,有看见牛车上躺了个人的,自然免不了要问几句,秦大山就窝窝囊囊的跟人家说,是摔得,听得十月愈加火冒三丈!
再说秦许之被送到了医馆以后,那老大夫看了看秦许之被打的后脑,又把了把脉,翻了翻眼皮,最后便皱着眉头道:“致命倒不至于,至于昏迷不醒,肯定是脑子里头还是被伤着了。这样,我给他开点活血散瘀的药来,免他脑子里有瘀血,让他先喝着几天再看!”
于是,许大夫先弄了一瓶什么药酒给秦许之揉了揉后脑,又给抓了五天的药,交给秦大山拎着,又嘱咐了几句饮食上的忌讳,几人便又赶着牛车回去了。
路上十月扶着昏迷不醒的哥哥,心里又惊又怕!记忆里这个继兄一直是大山一样的人物,是她的靠山和依仗,是比父亲对她还重要的存在!
结果好好一个人,如今竟然被亲娘给打成了这副模样,十月只觉得浑身的怒气竟是连个发散的地方都没有!
爹娘打不得,二哥好像又无辜,一时间只能恨自己又惹恼了亲娘拖累了哥哥!
再说回去以后,李氏也自知理亏,把十月拿回来的一堆点心干菜,都叫秦家宝给抱着送到了这院来,又叫他问了问他哥的伤情,回去告诉她!
听说并不致命以后,竟是面也没露便自己头上盖了个帕子开始卧床了!
十月回去的时候,她亲娘便是这副样子,盖着帕子头朝里躺在东屋炕上。
身上盖着前一阵子十月做的新被子,嘴里还不停的哼哼唧唧,一副她很难受,受惊吓的模样!
知道十月进了屋也不瞅,也不说话,就是躺在炕上哼哼!
十月站在门口,握着拳头盯着这个可以说是无耻的亲娘,看了半晌,可终究没找到可以报复她的法子!
她不能动手,不能拆家,也没理由去打猫在里屋面儿都不露的二哥!可是她清楚,这样的事情往后的若干年,她恐怕还要遇到无数次!而且他们兄妹俩都跑不了!
眼下还只是儿子娶亲而已,往后她儿子生孩子,孩子再进学,甚至他未来的二嫂娘家有什么事,恐怕她和大哥都是她娘挡在前头盾牌!
可以护着她亲儿一家衣食无忧的生活!
十月很无力,终究是什么也没说就回去西院了。
李氏听着脚步声出去了,才呼了口气出来,觉得这口气喘匀了!
其实说她不心疼闺女,也不是。
只不过她小的时候,爹娘就是这么教她的。女儿家要善于操持家务,要帮扶兄弟,孝顺父母!
哪怕出嫁了,也要想方设法帮衬娘家,尤其家里的兄弟子侄,因为他们才是自己的靠山!
所以,她出嫁的时候也是聘礼全都留给了娘家,自己身上一个钱也没揣就嫁了过来。
出嫁后,虽然她没有公婆,也没有妯娌姑嫂,日子已经比其他媳妇好过了许多,可她娘还是一直叮嘱她,娘家才是靠山,儿子才是往后的依仗,一定要让儿子跟自己亲才行!
所以她自小把儿子带在身边,忙了就扔到娘家叫亲娘给带着。
这些年来,自己确实如亲娘所说的那样,逢年过节,从不落下给娘家的节礼。
哥嫂有什么事,还是娘家地里的活,也是带着自家男人跟着满张罗,连亲娘那年病重,都是她一力要求继子去山上挖参,才将老娘给救了回来!
就是到今日,这也是自己在亲娘面前最大的功劳!
而且跟两个哥哥处的也确实很好,就是嫂子们虽然有点儿瞧不起她家的日子,可是自己有事求上门,她们也还是愿意帮着出出力的!
所以自己才能在这个家里,说一不二,半点儿不受男人的气!
可是,怎么这个法子放在闺女身上,就闹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呢?到底是哪儿错了?
李氏辗转反侧,最后觉得必定是自己命太苦,才生了这么一个浑身反骨,不服管教的丫头出来,这才生出这么多事来!
越发认定赶紧把人嫁出去是对的,到时候到了婆家她怎么闹腾,可就碍不着自己事了!
再说十月把碍事的爹撵回去以后,自己在这边儿又是炖汤,又是熬药,一个人仔仔细细的照看着哥哥,结果东西都弄好了,端进了厢房,正犯愁这怎么往里灌,就见她哥瞪个大眼睛正定定的看着他!
“哥,你醒了!”
十月高兴坏了,看大夫开的那几包子药,还以为要吃上几天才能见效呢,不想这就醒了!
结果下一刻就见这人居然支棱着坐了起来,十月吓坏了,放下两个碗就来扶他,嘴里吆喝道:“你这是干什么,起来头不疼么?”
秦许之靠着枕头坐稳了身子,扶了扶闷疼的后脑勺,突然狡黠一笑,道:“我本来也没昏,就是吓唬吓唬娘,不然她是太能作了。”
“什么?!那,那你倒是给我透个气啊,我都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