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心里记恨女儿几次三番对她的忤逆,加之成亲当日也自知把姑爷也给一并得罪了。如今,已经不期望这二人还能和他们重修于好了,更不敢奢望来日还能沾她二人什么光,所以,虽然对着新姑爷,却也没个好话!
“呦,这么说,娘,你和爹成亲这么多年了,爹早就不关心你了,是不是?”
说着又挑着眉对晕乎乎的秦大山道:“爹,听见了没,我娘怨你对她不上心呢!赶紧反省反省,哪里做的不对,别哪天一觉醒来,我娘不要你了,你可就又要光棍了!”
秦大山瞅了眼冷着脸的媳妇,狠劲瞪了十月一眼,道:“别胡说八道,赶紧带姑爷回那边儿屋里坐着去,我这就叫你娘家去做饭。”
“做饭?刚吃完饭,做的哪门子饭?不怕再被我讹了?”
说着又对着二人道:“哼,真是我生的好闺女,好吃好喝养这么大,结果成个亲,害的老娘成了全村的笑话!现在都知道你是堂哥给背出去的,倒把亲哥撇一边儿了!如今还回来干什么?有本事去认她王巧云当娘啊,你亲哥不是在那儿呢吗?”
这就是把二爷爷家给捎带上了。
十月懒得废话,扫了眼几人的神情,点点头道:“成,既然您这忙,我们就不打扰了,正好二爷爷家还没去呢,这就走了。”
说着扭身就走。
“哎,十月!”
李老太太开口了,“你这孩子,你娘也是气你那天就那么走了,好歹邻居们都看着,能怪你娘生气么?你过来,姥姥有话跟你说。”
十月见她噙着看似慈爱的笑冲自己摆手,就笑了笑,干脆过去摸了个小凳子也挨着李老太太坐了。
“您老要说什么?”
李老太太近距离打量了下这个外孙女,许是成了亲的缘故,果然一张小脸蛋儿愈加白里透红,明艳照人,看着就精气神十足,猜也猜得到在婆家这几天没受着什么委屈!
“好孩子,你嫁个人可把你娘害苦啦!不说别的,单说叫你堂哥背你上轿,就叫你爹娘还有你亲哥成了人家的话柄!村子就这么大,茶余饭后谁不蛐蛐两句东家西家的事啊!你这不是给人家添笑料呢吗?
也太狠心了,若是不愿意外孙女婿掏那笔钱,好好说就是了,用得着做的这么绝么?你娘这都出不去门了!”
老太太挑着眉,说的苦口婆心,义正言辞,活像十月干了什么倒反天罡的恶事!
十月冷哼一声,扯了扯嘴角贴着李老太太十分讽刺的小声说道:“您老这话可错了,若说我娘被坑了,那是肯定的!可坑她的人不是我,是您老啊!
现在说钱不够了好好说,我问一句,难道那天楚三哥没好好说吗?难道这桩亲事楚三哥花了多少钱,置办了多少东西我娘心里没数吗?若是想要钱,怎么不早说,偏偏挑着接亲的时候说?
哪家好人这么办事?您老六十来岁了,您说说,见过这么办喜事的吗?就是卖闺女的人家,也是一口价的买卖,说多少就多少也就是了,没有过这么坐地起价的吧!
如今说我坑我娘,说到底,坑她的是您这个亲娘,要不是您老支的好招,她还干不出这么丢人的事呢!再加上我那个糊涂爹,啧啧,俩人真真是绝配!”
十月自始至终笑吟吟的,可说出的话能把李老太太气吐血。
见她一张老脸上再维持不住一点儿虚假的笑,终于忽青忽白的变了颜色。
十月见此才缓缓起了身,抖了抖簇新的百褶裙,对着旁边儿竖着耳朵听热闹的李彩霞好心提醒道:“表姐,你成亲的时候可得自己多长个心眼儿啊,别被自家奶奶一个高招,众目睽睽之下再把新郎官吓跑了,那可就麻烦了!”
说罢也不理会李彩霞愕然的表情,又好模好样的对李老太太打了个招呼,道:“您老这儿坐着,我这也不招爹娘待见,这就走了。”
说罢直奔楚良夜而去,就要走。
“你给我站住!”
李氏见她当真干得出来,连手里的东西都没放下就要走,几大步追上来,抱着膀问道:“我且问你,你在外头买地了?”
十月一惊,不明白这事儿她是怎么知道,不过横竖这事儿不能认,遂梗着脖子反问道:“你这话打哪儿听来的?你给的钱买地吗?”
李氏狐疑的扫了二人一眼,道:“你没买?那我怎么听村里人说你买地了?还去县衙办了什么手续?”
一句话,十月可是忽然想起那日去县衙办地契,可不是碰见李家大小子了,再想想刚才坐牛车时,他突然无端下车,还有他当时看着自己的古怪神情,立时就想通了!
心想,难不成他还跟县丞大人打听了什么?不过这会儿也计较不过来了!
“你听谁说的?喊他来跟我对峙!我倒问问,我买地买的什么地,谁给的钱?他给的吗?”
“你别管谁说的,你就说有没有这事就完了!”
“没有!”
十月理直气壮的摇了摇头。
李氏看她话说的这么死,也拿不定主意,转而又对楚良夜道:“姑爷,我听说你要买房子预备着分家,买了吗?”
楚良夜眉头一挑,淡然回道:“没有。”
李氏又看了眼十月,道:“那你怎么说姑爷要买房子分家?”
十月揣着手歪了歪头,带着几分怅然道:“本来是要买,只是房子太贵没商量下来!怎么着,您老又要管这事儿了?”
李氏翻了十月一眼,才嘟囔道:“没买着就对了,纯是瞎胡闹。”
说着又对着楚良夜苦口婆心道:“姑爷,你可不能太顺着她,这丫头是她奶奶带大的,主意大着呢!你要是可着她的心思来,这日子早晚得过散花!
再说了,你家里有个秀才公的二哥,说不定哪天就是举人老爷了,多好的事,还分什么家?真分出去了,往后好事还能有你的份了?不是白出力这么些年!”
楚良夜知道自家二哥被人高看一眼,不曾想到这位岳母也不例外。
遂眼观鼻鼻观心,点点头道:“我们夫妻的日子我们会商量着办的,至于我二哥怎么样,那是他的事。求人不如求己,他就是做了宰相,和我也没甚关系,这个岳母就不必操心了,我心里有数。”
“哎!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死心眼儿啊?”
“好啦好啦!你可别磨叨了,姑爷大老远来,还没坐下呢,赶紧家去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