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见他想的这么长远就不明白了,“咱俩认识没多久吧,你从哪儿看出来我会管你的?就不怕我把你的家底儿榨干,然后一脚把你踹开?”
“小样吧,吓唬谁呢!就看你能对你哥那么好,我就笃定你对我肯定也不会差,怎么可能就不管我了?”
十月一愣,到是没想到他是这么推算出来了的,遂鼓着小脸故意气他道:“你这都什么歪理邪说?不靠谱!反正我已经提醒过你了,你若还是执意给我,哼,我可不负责!”
说罢将地契高高兴兴的折了收进衣襟内的和荷包里,扭身奔着自己那两个院子去了。
十月先看了一眼门口这堆木材,见并没有明显变少,又看看那户姓李的邻居,发现门锁着,估摸着也是下地干活去了,便自荷包里拿出钥匙开了两处房门,带着楚良夜从这头到那头看了一圈。
楚良夜是头一次过来媳妇这处院子,把两边儿屋子都反复看了看,发现虽然年头不短了,可是屋里稍微收拾收拾就能住人,一时间倒是生了心思,恨不得带着媳妇当真离开家分出来过才好。
十月把自己想买东西偶尔在这儿歇脚的想法说了,楚良夜自然没有不赞同的,二人便干脆掰着指头数了数要买的东西,直接就锁了门骑马往大集去了。
这里唯一的好处就是离着镇上大集近,二人到了集上,一路沿着大小摊子还有杂货店,买了几个盘碟杯盏,坛坛罐罐,扫帚铁铲,还有板凳,扁担,炉灰铲子,席子,水桶之类的用品。
然后又买了点儿米面粮油和各色调料,最后又买了一个大水缸,一个土陶炉子,还有一床春夏用的薄被薄褥子,估摸着好歹住人应该是够用了,十月就要打道回府了。
结果临着要出门,楚良夜一眼看到了崭新的大澡盆,便又拎了一个出来。
十月挠了挠头,不解道:“三哥,那个地方离水井有点儿远,洗澡怕是太麻烦了吧,就别买这个了。”
楚良夜摆摆手,“远,该洗也得洗。”
于是就又添了个大澡盆。
一气下来直接花了一两多,不到二两。
因为大部分都是在宝强杂货铺买的,所以,宝强杂货铺负责给出了一辆毛驴车,由一个年纪不大的小伙计赶着,将一干杂物统统装上了车,而夫妻俩则骑着马,一行人这就往小院儿去了。
这宝强杂货店的伙计是新来的,打从见了楚良夜的面儿就不时的悄悄看他。
起初十月以为着小伙计是看她男人长得好,多瞅几眼。
结果后来品了品发现眼神好像不是很对,就害怕了,遂有些不悦道:“你这小哥儿总看我相公做什么?难不成他什么时候去你们铺子买东西,没给钱?”
小伙计不过十六七大小,人长得干瘦干瘦的,但是眼睛很大,一看人就机灵。
见这位小媳妇生气了,便赶紧摆了摆手道:“哦,不是不是,小嫂子误会了!实在是,实在是看这位大哥有些面善!”
“哦?看我面善?莫不是我以前来买东西你见过我吧?”
“不是不是,不是买东西见过,是…是有个和你相像的人,应该是!”
“哦?”
夫妻俩交换了一个眼神,即刻想到了二哥楚长寿。
楚良夜遂点点头,笑呵呵道:“我知道了,你定然是见过我二哥,我家中兄弟三个,我和我二哥长得较为相像一些。”
这小伙计了然的点点头,不过那眼神就跟更有内容了,一副欲言又止,想说不敢说的神情。
楚良夜就奇怪了,“小兄弟有话就说。”
这小伙计这才带着一丝怨气瞟了眼马背上的楚良夜,抱怨道:“我本来是那边儿羊汤馆的伙计,只因我娘喜欢喝羊汤,我好不容易找了份在羊汤馆做工的活计,寻思干两年学点儿手艺,回头也找个地方支个摊子,卖羊汤,家里人喝点儿也方便。
结果年前有一回来了一女二男三位客人来喝羊汤,结果我上菜的时候,我手上沾了油,不小心没端住碗, 把汤撒了些出去,泼到那个女人身上了!
我自知理亏已经连连道歉了,甚至愿意陪她件衣裳,可那个泼妇不依不饶的,指着我骂个没完!”
十月点头,“那怎么了?”
小伙计撇了撇嘴抱怨道:“结果旁边儿那两个大男人,一个她管叫表哥的,也不依不饶的,跟着骂!
最后另外那个人,哦,就是和这位大哥您有点儿像的那位,好容易开了口,我以为他半晌才做声是个压事的,结果开口就说叫我们掌柜的把我撵了就是了,何必费口舌。
结果,结果我们掌柜的就真把我撵了,没法,我后来便在如今这个‘宝强杂货铺’找了这么份差事做!
可惜那烹羊汤的手艺,我还没学会呢!不过,后来我才知道,心眼儿最坏的那位,竟然还是个秀才呢!”
楚良夜挑眉,心道,原来他这个二哥在外头行事,也这么毒性,果然符合他自小到大的行事作风。
不过十月想的可就多了,“小哥你说那女子管另外那个人叫,表哥,那…那她怎么称呼这位秀才呢?你可听见了?”
“哦,称呼什么我可没注意,可是我冷眼瞅着,他们间的关系可不一般,那女子落座的时候,那位秀才还给她抽凳子,搀着她来着,可不像是寻常关系!”
“什么?还搀着…”
所谓男女大妨,哪怕本朝民风不至于太过刻板守旧,可也没到了陌生男女之间可以如此亲昵的程度。
再想想多年来,二哥对二嫂的态度,楚良夜突然就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那,小兄弟,敢问那位女子多大?哪里人?姓甚名谁,你可认得?”
小伙计一看楚良夜这神情也猜了个七七八八,抱着鞭子想了会儿,道:“二十来岁的样子吧,长得不差,挺好看的,不过他们好像不是镇上的。听他们聊天的语气,好像是…是县城过来的,至于谁家,那咱可不知道了。”
这话倒是叫十月想起,头年她倒是在镇上看到过一个和她楚三哥背影颇有几分相像的人,只是当时并未多想。
如今看来,那人该不会真的是二伯哥吧?那当时他身边那个女子,岂不是就有问题了?
楚良夜自此皱着眉头再未说话,一路上黑着脸抿着唇一句话没有,唬的十月和伙计也都没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