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刚掏了十两银子出去,又被婆婆甩了顿脸子,索性也懒得干活了,趁着天色还来得及,就要去后街二爷爷家。
魏氏见她这就要走,便大声问道:“三弟妹干什么去?家里厨房没拾掇,猪和和鸡也没喂呢!”
十月回头瞅了眼阴阳怪气的大嫂,又看了眼东屋的方向,大声嚷嚷道:“娘都没说我什么,嫂子操的哪门子心?心思太多了容易老!”
楚迎辉正帮着亲娘收拾桌子,听见了这话,捂着嘴差点儿就笑出声来。
徐氏瞪了儿子一眼,自己也强忍着笑。
再说十月出了门,长长的出了口气,才觉心口痛快些!一时又感慨这家里人多确实是非也多,一个个大能耐没有,就会小打小闹恶心人,真真是不够烦的!
再说到了后街,秦老爷子家里也吃过饭了,一家人正在炕上坐着说话。十月进屋打了招呼,就问他哥相看的怎么样了!
秦许之轻轻咳了一声,有些不自在道:“还成。”
然后就没下文了。
王氏见此便插话道:“还行,我今天也跟着去了,别说,那姑娘我看着还真行。”
“哦,怎么个行法,婶子说来听听!”
王氏便盘了盘膝盖,看了眼有些耳朵泛红的秦许之才说道:“先说模样是真好,大眼睛双眼皮,脸盘微微有些圆润,身量也匀称。我和你哥买了些东西拎着,然后你姨婆她小姑带着,一道去的。
我们在那吃了顿午饭,不过也没有旁人,除了我们几个就是其他门家几口子了。
期间她爹娘只管和我们说话,厨房的活都是她干,一共四个菜,都是她做的。虽然有些慢了,但还成,也挺像样。说话的时候,也是笑眯眯,想看你哥两眼,又不太敢,有些害羞。”
王氏边说脸上边带着笑,看的出很满意。
十月又把这是反复想了想,心里还是有些不托底,遂又问道:“那,她家里家境如何?听没听出来为何姑娘那么好,聘礼却那么少?而且还舍得嫁给我哥?”
秦老太太指了指十月的脑门,对着秦许之调笑道:“你这个妹妹就是个小人精,一肚子心眼子!”
秦许之看了眼妹妹,也笑了。
“心眼多点好,心眼多不吃亏!”
王氏把见面过的经过又复盘了半晌,才迟疑着说道:“家境我看还成,没见多穷,也没见多富!至于聘礼这事我也隐晦的提了一嘴,结果那丫头她娘的说法,是说这孩子性子太倔了,实在是管不了,这才没法子,寻思好赖顺了她的心思给她嫁出去算了!不然断不会这么点儿聘礼就了事的!
说是这姑娘上头还有一个姐姐,人没在家,不过那个已经嫁了人,而且当初聘礼可是给了二十多两呢!”
“哦,是这样…”
“怎么?有啥不对?”
十月想了想就把得罪姨婆这事儿说了,一家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秦老头便若有所思道:“一码归一码,许是人家就是好管闲事,想挣个谢媒钱也说不定。”
十月想想,好像又想不出别的理由来,便又问道:“那,后头的事儿咋说的,商量好没?”
“哦,今天见得还算顺利,她娘说了,要是没啥别的,想尽早成亲,因为他们家要搬家了,着急走。”
“哦,搬家,这么急?”
王氏点了点头,“嗯,说是,说是她娘家兄弟一家子出了事儿,一家子都没了。
她娘家爹娘叫他们搬到娘家跟前住去,还说俩个孩子叫过继给她兄弟一个继承香火,回头家里的房子,地,也都给这个孩子,所以着急走。”
“哦,这么惨,一家子都没了?咋没的?”
“嗨,说是开春坐船出门,结果船翻了,大小五口,都没救上来!”
“哦,这可真是…”
“那,他们家想什么时候成亲?”
王氏为难的蹙了蹙眉,“就说这事不好办呢,他们家想尽早把事办了,下个月月初就要走了。”
“哦,那搬去哪儿?”
“松江府,离这里也大几百里地呢。”
十月听了又问秦许之道:“哥,你咋想的,觉得这门亲事能行不?”
秦许之缓缓点了点头,“人倒是没啥问题,就是家里行事我总觉得太绝情了点儿,赶着女儿出门子就搬家,往后好像就当没这个人了。”
“要不,许之,回头瞅机会你再过去溜达几趟,来往来往,觉得不行咱就给回了,若是行,咱也好赶紧置办着办喜事!”
秦许之思忖着点了点头。
春耕还未结束,十月一边儿偶尔照看下自己的芋头地,也跟着婆家上山忙活忙活地里的活。
楚家大部分是水田,不过除此之外也有一部分玉米地和黄豆。一家人老老实实种了这样种那样,每天累的浑身酸软,炕都起来不来。
楚良夜中间还回来几天帮着忙了忙,见小媳妇也跟着下地干活心疼坏了,只是又不好明着叫媳妇不干,只得自己早晚也骑马往回跑跟着尽量忙一忙。
到了四月中旬,春耕就算结束了,大地里的活告一段落,只剩一些零零碎碎的活了。
一家人除了男人们时常下地去给稻子放放水,除除草,总算不那么忙了。
十月便仍旧专心致志的每日去照看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一边注意着是否还有卖房的。
待到四月中旬刚了,秦许之那边儿传来信儿,亲事居然就这么定了,连礼都过完了。秦许之亲自过来递的喜信儿,说五月初就五,端午节这天成亲,叫楚家去喝喜酒。
十月一听就有点儿懵了,“这就要办喜事了?那,那你家具啥的打了吗?”
秦许之无奈的摊摊手,“这才叫医者不自医呢,转圈给人家打家具,结果到我自己成亲,啥都没预备!”
楚家人便跟着笑。
不过楚老爷子说了,“那有啥急的,好闺女会跑,家具又不会!媳妇娶进来回头再慢慢打呗,怕啥!”
一家人便纷纷点头附和,觉得确实是这么个理。
送秦许之出来的时候,十月悄悄塞了她哥一张二十两的银票,“哥,该买的买,该置办的置办,时间紧,事儿又多,不行的就宁可花钱吧!”
秦许之瞪了她一眼,银票没接!
“我钱够用,他们家就要十两银子,除此之都说了啥也不要。所以,我琢磨着买点儿布料过去,叫他们家人做身新衣裳办喜事的时候穿,再置办点儿做被子用的东西,除此之外按照惯例给包四样礼过去,就是了,用不了多少钱。要是真不够了,我再跟你要。”
十月见他执意不肯,就将银票收了,反正他哥随时不够了她再给也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