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秦许之拾掇了院子,刚要带妹妹出门去半山村二爷爷家溜达,结果大黄狗突然叫了起来。
十月听见狗叫声赶紧就迎了出去,就见门口站了一个陌生男子。这人年纪看着和她哥差不多,不过,不比他哥时常在院子坐着的缘故,这人倒是生的更白一些。
而且身姿挺拔,眉眼冷峻,还有那微抿的薄唇,刀削的下颚线,无一不昭示着这是个少有的美男子。
自然了,就是神情看着略微肃然了些,十月一猜,这人平时就不大喜欢说笑。
不过实话讲,十月觉得,这人是除了她哥以外,她见过的男人中,最好看一个。
只是她不知道,楚良夜看到她的一瞬间也懵了,他没想到居然是昨天大闹杨家,嚷着要退亲的那个大胆的姑娘。
这会儿二人近在咫尺,他就更觉得这姑娘好看了。
不比别人纤细的柳叶眉,这姑娘一对略微浓黑的远山眉,一双水润黑亮的大眼睛,加上挺翘的小鼻子,红润的樱桃口,还真是好看。
而且皮肤也不像其他庄户姑娘那么黄,也不知是怎么保养的。这会儿穿了一身半新不旧的灰白色裤卦,挽起来的衣袖,露出来一截白皙纤细的手臂来,看着又利落又好看。
“请问你找谁?”
“额,这里是秦许之秦兄府上吗?”
“哦,是的,你有什么事吗?”
此时秦许之也放下扫帚迎了过来,就看见了一位身着青色细布长衫,气韵十分出众的男子手里拎了个小巧的包袱正好奇的站在门口。
“哦,在下便是秦许之,不知兄台何事?”
楚良夜一看,这人可不正是昨天拖着一条不方便的腿,赶着去护着妹妹的那位兄长么?
当时那么人围观,除了看热闹的,便是一心拖这位姑娘后腿的自家人,唯有这个做哥哥的,当时去了一心扑在妹妹的安危上!
如今再次见到本人,楚良夜自然分外敬重。
“哦,在下半山村楚良夜,听朋友介绍说秦兄的木匠手艺十分精细,所以才打听着找了过来。”
原来是有买卖上门。
“哦哦哦,赶紧,赶紧屋里坐。”
说罢便随口对妹妹吩咐道:“去把茶碗和炉子都翻出来,沏点儿茶水来。”
“哦。”
十月晕头转向的去了厢房,找茶碗去了,毕竟这东西平日他哥可想不起来用。
自然了,平日里来找他哥做活的,大多也都是庄户人,偶尔大户人家来打个什么,也都是家里管事的或者是下人过来找,基本没人讲究喝茶。
不成想今天这位客人,他哥倒是弄起景儿来了。
再说在厢房门口,十月支了炉子边烧水,边看着在厨房方桌旁落座的两个人。
那人的包袱打开了放在桌子上,里头露出来砖头大小的一截黑红相间的深色木料来,一看就是积年的好木头,据她这些年从哥哥这儿蹭的经验来看,十有八九是黄花梨。
这还真是不多见,因为这木头统共也没见他哥摆弄几回,毕竟寻常百姓可用不起这东西,所以也不知这人是干什么的。
不过还别说,这俩人一个儒雅,温润,一个冷肃,硬朗,这会儿往一起一坐,倒是养眼的很。
十月手脚利落的烧了水,又用两个崭新的白瓷茶碗沏了茶就小心的端了进去。只是家里也没有个托盘,十月便用一个过年才用的碟子将茶碗放在了上头。
二人正聊得起劲,结果回头就看了眼十月手里的家伙事,吓得二人齐齐起身各自端了一碗下来,生怕她烫着。
楚良夜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好像给这个小姑娘添麻烦了。
忙看着秦许之,明知故问道:“额,这位姑娘怎么称呼?”
“哦,这是我妹妹,十月。”
“哦,那多谢十月妹妹了。”
十月乖巧的在哥哥身旁站了,微微的笑了笑就没了声,只悄悄的听着二人对着一张图纸讨论着什么。
原来这人拿来的是一张图纸,想打造一个十分精密的钱匣子。只是,又担心那些积年的老木匠,人老成精,再把图纸学了去,回头把这东西散播到外头,这才慕名找到哥哥这里来。
二人谈定事项的时候,已是小半个时辰之后了,只是东西要的太急,哥哥居然当即就要动工。
十月看了眼时辰,便小心说道:“这样吧,你们只管忙着,我做饭。”
楚良夜看了眼娉娉婷婷的姑娘,便浅浅笑了笑,“给十月妹妹添麻烦了,只是千万不要太繁琐,简简单单的家常饭便好!”
十月赶紧微微屈了屈膝,爽利的回道:“楚大哥客气了,不嫌弃就成。”
说罢扭身忙活去了,二人对着图纸研究半晌,便直接起了身往院子去了。
从厨房出去的时候,楚良夜在后头慢了一步,就见那小姑娘摆弄着锅碗瓢盆甚是麻利,看得出必定是自小便常做这些事情。
不过,从昨日杨家门口她父母还有那个一奶同胞的哥哥对她的态度看,他可不认为这是她娘有意教给她,免她来日到了婆家什么都不会被嫌弃,相反,倒是说明了另一层意思。
“十月妹妹千万别弄麻烦了,简单点儿就好。”
十月刚生了火,正准备烧点水和面,就听见了这么一句嘱托。
“哦,放心吧,很快的。”
楚良夜微微点头,出去了。
十月干脆将哥哥平日也不怎么舍得吃的白面给挖了两大碗出来,用温水将面和好盖好了盖子,直接将盆放到一边儿。
接着又从盐罐子里将咸肉拿出来切了一块下来切成成细细的丝,从碗柜下头翻了根儿老黄瓜出来,打了皮,切成片,最后把鸡蛋也拿了三个出来,准备做一顿葱油饼配黄瓜汤。
毕竟家里的食材也不是特别多,即刻就要做什么太丰盛的菜色,也是条件有限。
十月将锅烧热,放了些许油,又将切好的咸肉丝放进去翻炒,待肉丝里的油都炒出来才把老黄瓜片倒进去翻炒几下,然后就添了汤。
看着灶火的空档,十月便随意瞅了眼窗下的两个人。
这二人身量差不多高,只不过这人虽然比他哥还要瘦上两分,却也比他哥精壮一些,举手投足间也十分干练利落,看得出来是个时常在外行走的人物。
这会儿一人手里拿着图纸,一人手里拿着木方,正在商讨着什么,倒是相处的十分和谐。
汤滚了以后,十月将两个鸡蛋搅了搅打在汤里头,少少的切了点儿葱花往上一撒,黄瓜汤就算出锅了。
将汤盆用帘子盖好了往旁边儿一推,便把面盆拽了过来。
烙饼也很快,面剂子擀成饼,少少抹一点儿菜油,卷好了再擀的薄薄的,也就可以下锅了。
十月刚放了两张饼下锅,就见那人又进来了,后头跟着她哥。
“十月妹妹只管看火,烙饼我来吧。”
兄妹俩都愣了,“啊!你会,你会烙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