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良夜运了运气,皱着眉头冲外头没好气儿的喊道:“您老多大的事,非得这时候找你儿子?”
“你出来就是了,我几句话就交代完。”
楚良夜叹了气,安抚了媳妇两句,便起身下地穿了鞋出去了。
“娘,你什么事?赶紧说!”
楚婆子看了眼儿子猴急的德行,心里很不舒服!
“呦,没看出来,我这素来沉默寡言的儿子,今天就跟换了个芯子一样,我看你这一天比前头这二十多年笑的都多!怎么,这个家亏待你了?之前怎么整天一副阎王脸来着!”
楚良夜就有点儿摸不着头脑了。
“您老到底有事没有?你儿子急着洞房呢!”
楚婆子一噎,下意识看了眼他身后的窗户,这才神秘兮兮的把人往旁边带了带,低声说道:“有件事我忘了跟你说了,这会儿趁着你还没洞房,我想着还是和你商量商量!”
“啥事?”
“是这么回事,你不知道,你媳妇的八字送来的时候,压在灶君茶板下头,结果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就发现灶君好好的一个茶碗裂成了两半!
干干净净,齐齐整整的裂成了两半!当时我们就觉得,这丫头的八字怕是有什么说道也不一定,我其实就想另外给你换个媳妇来着,可是你爹不同意,所以就给按下了!
可如今你把人也娶进来了,娘也不能说让你别碰她这种话!可我寻思着,也不能完全不当回事,能避一避还是避一避的好!”
楚良夜还真是头回听说这茬,只是他自然不信这些,一个茶碗和他的亲事能有个狗屁的干系!只是见老娘又磨叨个没完,就耐着性子问道:“那您老是想咋避呢?”
楚婆子见儿子松口了,便看了眼前院的方向,见没人来打岔,便瞪着眼睛口气笃定道:“我听说新媳妇进门,洞房花烛夜是她锐气最盛的时候,不如你晾一晾她,躲开她的锐气,等三日后再圆房。这样,我估摸着就该没大事了!”
楚婆子一本正经的说完,就端着手斜着眼瞪着儿子的反应。
楚良夜掐着腰歪着头,几乎就傻了!
半晌才贴着她娘的老脸,阴阳怪气道:“您老这是从哪儿知道这法子的?她的锐气,又是从哪儿说起?难道个个都像我大嫂一样捧着你说话,像二嫂一样耷拉着脑袋在您跟前听吩咐,您老心里就舒服了,是不是?”
“我!我!你这是什么话?我是你亲娘,是为你好!你扯她们做什么?哪个媳妇再怎么好,也不可能越过我亲儿啊!你这不是戳你娘的心窝子吗?”
“哦?她们越不过我,那我二哥能了吧?人家可是秀才公呢,秋天入围之后可能就是举人老爷了!在您老心里,他,我总是比不上了吧?”
“你老提这些陈芝麻烂谷子做什么!我知道你委屈家里没供你念书,可那不也是没法子吗?咱家也就是仗着你姐和你妹妹出嫁换了两笔聘礼,先后置办了家当!要是你也读书,那肯定过不下去了!谁往家里赚钱啊!
再说我你看如今过得挺舒坦的,仗着自己能挣,想买什么买什么,娶个村姑,前前后后你花了有四十两没有?估摸着都挡不住吧!”
楚良夜倒是不想和她废话,可是她娘这个话头他却突然想起来些事情,索性赶早交代交代才好!
遂看着老娘,严肃的说道:“娘,前边儿那俩儿媳妇,你怎么相处的,我个当小叔的也管不了,但是我媳妇,我给你提前打个招呼,和她们可不一样!
她可不是什么逆来顺受的软柿子,好脾气!你要是亲眼看到她是怎么给自己退的杨家那门亲,就懂了!所以我提前给您说一声,往后和她相处,她若错了,您老是长辈,就事论事指点两句可以!
可若是打量着您是婆母,可以像欺负我二嫂一样欺负她,那您老的算盘可就错了!你看她今天当着您的面儿怎么破我二姨的招,心里就该有个数!
我在家也就算了,我若不在家,您老惹着她,那她掀房顶我都不稀奇!我劝您老,三思而后行!”
说罢转身就走!
“哦,对了,你已经把她得罪了!”
“啥?我得罪她?我亲妹妹被她当众给个没脸,饭都没吃就走了,我还得罪她了?你倒是说来我听听,我怎么得罪她啦!”
楚婆子这火气来不来又上来了!楚良夜欠欠的回头,挑着眉毛说道:“新婚夜把儿子拎出来单独说话,不就是有什么事防着人家么?您说换成您老,您挑理不挑理!”
说罢大步就走!
“哎,你给我等会儿!我还没说完呢!”
楚婆子是真不想叫屋里头那个今晚好过,必要给她塞个堵不可,就扯着儿子的袖子,作势还要啰嗦!
可楚良夜烦了,二话不说,扯脖子冲着上房的方向,使劲喊道:“爹,我娘不让我入洞房!”
楚婆子当场石化!
果然没大会儿的功夫,楚老爷子披着袄子,带着儿子媳妇,一股脑冲出上屋,拐到后院来了。
眼见老婆子在这儿杵着呢,上前把她上下打量一番,吆喝道:“你杵这儿干啥?咋的,这一天还不累呀!”
“我,我就是有几句话嘱咐嘱咐儿子,你喊啥!”
“嘱咐个屁!啥事非得现在说?赶紧给我回去!”
楚婆子看了眼前头看热闹的儿孙,尤其捂着嘴笑的大孙女,气鼓鼓的跟着老头子走了。
楚良夜见老娘吃瘪,也忍不住笑了笑,赶紧就回屋了!
只是谁也没见魏氏皱着眉头,一脸不甘的神情。
“媳妇,我来了!”
楚良夜急忙慌的插好门,赶紧的就跑了回来!
结果人才上了炕,就被十月伸出一只手使劲捏住了鼻子!
十月忍着气,嘴里笑骂道:“你这算是什么儿子,你娘就算背地里说了什么,你作为儿子不该瞒着些吗?这可好,满家里喊,说娘不让你洞房!是生怕你娘不得罪我,是不是?”
楚良夜从媳妇手下救下自己的鼻子,笑嘻嘻道:“得罪是早晚的事,就我娘那个性子,说你和她处的上来,我才不信!
不过,我也知道她不是你对手,只盼娘子如今看在为夫立场坚定,自觉投诚的份儿上,往后手下留情,对老太太轻点儿下手,我就谢天谢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