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二人别别扭扭的又回了后街,正好街上邻居们就看见了。
那个嘴欠的老丛头,穿着打着补丁的破衣裳正坐门口石板上晒太阳,见这二人牵着手回来的,便笑呵呵的打趣道:“哎呦,秦小子,一个哑巴媳妇你也这么稀罕?”
秦许之就不爱听了!
“您老有空不如先给自己挖个坟坑的好,不然哪天突然咽了气,你儿子在赌桌上下不来,那您老可就要晾在外头了!”
“哎,你个小兔崽,怎么说话那?你爷爷怎么教你的!”
秦许之懒得和他掰扯,白了他一眼,就领着媳妇进院了。
家里人这会儿还难受着,听见窗下大黄狗叫了一声,秦姝最先跑了出来!
一看,发现是他哥回来了,后头还领着赵小凤,而且脸上还笑呵呵的,带着几分难为情!
秦姝一下子就明白了,蹭的一下跳的老高,“啊!我嫂子回来啦!”
家里人一窝蜂的跑出来看,顿时也明白了,屋里立时就笑开了,都觉得这颗心终于算是放进了肚子里,这回算是彻底踏实了!
“哎呦,好喽,好喽,彻底好喽!”
老秦头拄着根棍子,笑的一脸褶子,显见得这个结果才是他最喜欢的,一时间更加庆幸之前没逼着孙子硬认下这门亲!
这不,水到渠成,如此,这小两口往后必定和和气气的,什么芥蒂都没有!
再说既然已经尘埃落定,那这闺女就是他们秦家人了,往后就是一家子了,日子该咋过还接着过!
于是下一件事,被提上了日程,那就是圆房!
当天,家里特地又做了几个好菜,又翻了一小坛子酒出来,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吃了顿团圆饭。
饭桌上,作为长辈,王氏对着赵小凤说了许多,说到底就是让她放心在这儿过日子,娘家的事,或者她爹娘的作为,一概和她无关,谁也不会怪她。
一句话算是彻底安了赵小凤的心!
晚饭以后,趁着外间女人们收拾厨房,秦老爷子便悄悄对着孙子嘱咐道:“这都快俩月了,可别耽搁了,今天就圆房!”
“圆房?”
秦许之倒是把这头给忘了!
恰好秦老太太进屋,听见了,便对着秦老爷子骂道:“你以为孙子像你那么糙!圆房都不带洗洗的?”
秦老头被老妻提及糗事,老脸顿时就是一红,讪讪的扭过头去,不说话了!
秦婆子憋着笑瞪了老头子一眼,就悄悄嘱咐秦许之,道:“圆房也不是不行,那你待会儿回你们屋里把火点了,好好烧一锅热水,你俩都洗的干干净净的再圆!
那香姨子不是也买了么?都在你们那屋柜里头放着那,拿出来用!洗的滑溜溜香喷喷的,再圆房!
别像你爷爷,成亲当天,身上都能搓出来仙丹了,呸!恶心死个人!”
“噗!”
秦许之没忍住,捂着嘴还是笑出了声,把个秦老爷子臊的连连往外撵人!
不过既然提起了这事儿,秦许之哪里有不上心的,悄悄的琢磨一番,便忙不迭的先把自己在西屋的行李卷吧卷吧都夹着,就往新房去了。
这会儿上屋里活也做完了,鸡和猪也都喂过,经管好了。而且知道了秦家人已经完全接受了自己,赵小凤一颗心也放下了,便心满意足的回了自己的屋子,又忙活自己的事儿去了。
她总觉得屋里收东西的家伙事有点儿不够用,想自己编几个小巧的小篮子做收纳筐,放在屋里收针线用。
正好眼下这个时节柳树条子正是又软又嫩的时节,于是干完了活就去外头菜园子篱笆上掰了一扎柳树条子回了屋,这会儿趁着天色还早,正忙活着。
再说秦许之夹着枕头被子在门口站了半晌,结果就是鼓不起勇气敲门,毕竟自己之前对人家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统共没和人家说几句话,咋好意思转脸就过来找人家过夜!
秦许之憋屈了半晌,还是夹着行李耷拉着脑袋回西屋了。
结果这一幕就被李氏在厨房隔着门缝给看见!
眼见这个臭小子竟然杵了半晌,又窝头回去了,李氏气的躲在门后跺脚骂!
“哎,这是不是个傻子?!这是不是个傻子!”
再说自家哥哥那里已经相安无事了,十月也就没啥担心的了,只管侍弄自己那几亩地,再照看照看那娘俩,好歹帮他们把日子过起来。
起先徐氏本是打算母子二人一道找份差事,最好在同一个铺子里,还能彼此照应些。
可是镇子着实不大,铺子规模也都平常,很难找到这样合适的。可是和儿子分开了,儿子身子弱徐氏又不放心。
再加上如今吃住都是十月担着,婆家当真人都没来过一回看看她娘俩,徐氏一时就有些后悔听了儿子的话出来了,如今弄得娘俩如此进退不得。
结果日思夜想,没几天,嘴上就起了一串燎泡。
不过楚迎辉心里却乐观很多,在他看来只要离开了那个家,哪怕外头日子再艰难,他也开心。
不知不觉间,时间已经来到了五月底,娘俩也离开家里半个月了,活计却仍旧没定下来。
这一天娘俩正帮着十月侍弄芋头地,结果楚迎辉冷不丁在清晰的水底看见几条大鱼游过,突然就有了个想法!
“哎,娘,要不咱别找活计了,咱做吃食算了!”
“吃食?啥吃食?娘也没啥拿得出手的手艺,能做啥?”
徐氏头上包着一块蓝底白花的头巾, 摆弄着手上的铁锹,觉得儿子这主意不咋样。
“哎呀,娘,做鱼呗,你看这里守着大沙河,下头还一片大水塘,里头肯定有很多鱼!这要是抓了做成吃食,拿去卖,多好啊!”
徐氏看了眼宽阔的河道,迟疑道:“可是,谁家想吃鱼人家自己买一条家去炖就是了,干啥非买我的?再说了,炖鱼也很简单,谁不会?”
“哎,不对啊娘,这回三叔成亲,山上陈老二做的那个糖醋鱼我觉得就很不错啊!我觉得可好吃了,天天吃我都不会腻!”
“那好吃是肯定的呀,那是用重油煎过的。
那天办喜事,你三叔怕你奶抠抠搜搜的瞎掺和,特意嘱咐陈老二该用什么佐料,只管用,免得大家伙吃着不好,叫人笑话。”
“对啊,那不就得了,咱也别省事,该用什么只管用的足足的,务必叫这东西好吃不就得了?我觉得到时候肯定有人买?”
“能行么?”
徐氏对此表示怀疑。
“试试不就得了吗!这样,我这就进屋找东西抓鱼,娘你去趟集上把作料买齐了,油,白糖,盐,额,还有什么来着?”
“哎呀,糖醋糖醋,除了糖自然还要醋呗!”
徐氏快被大儿子给逗笑了。
“哦,对,还有醋!快快快,娘 ,快去!”
楚迎辉仿佛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一连声吆喝着就回头找抓鱼的家伙事去了。
徐氏本来还觉得儿子瞎胡闹,结果见他这么来精神,一时苦笑了下收了铁锹,抓了个小篓子就往镇上去了。
再说楚迎辉的主意也很简单,回屋了瞅了半天,将一个装菜的小篮筐用一大块抹布蒙了,然后绑严实了,中间又掏了一个拳头大的窟窿,又找了块剩饼子掰碎了扔进筐里,就用绳子将筐绑好放到河里去了。
待小半个时辰之后,徐氏背着半篓子坛坛罐罐回来的时候,就见楚迎辉守着一个脸盆正蹲在院子里不知在干什么。
结果走过去一看,两条大鲤鱼,一条花鲢鱼都在里头游呢,看着最小的也有二斤重了!
“呦,这么快啊,真抓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