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众人围着这位大财主七嘴八舌议论半晌,这人突然指着院子问道:“对了,这个院子我肯定是不要了,你们有没有买的?我看在早年大家邻居一场的份儿上,便宜卖!”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笑而不语!
楚迎辉一个激灵,突然上前问道:“敢问这个伯伯,院子你打算卖多少钱?”
徐氏一听,一把将儿子薅回来,低声骂道:“疯了吧你!这院子能住?!”
楚迎辉来不及多说,三两下扯开亲娘的手,仍旧笑眯眯的上前说道:“伯伯,我娘俩刚从家里分出来,没个落脚地,想问问你这院子多少钱卖,我想买!”
“呦呵!这后生好胆气,这都敢买?”
楚迎辉叠着手站的规规矩矩。
“没办法,人穷志短,也没有挑拣的余地,好歹那人也不是这个院子的,想来没大事!何况晚辈从不做恶事,估摸着她也不会到这个院子来!”
“嘿,这可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还真有敢要的!”
楚迎辉也不理睬众人七嘴八舌的调侃,带着淡淡的笑一直看着这人。
“行!你小子行,有胆气!好,那伯伯就做回好事,这个院子二十两银子卖你!你要是现在掏银子,现在咱就办手续去!”
“成,那伯伯容我片刻,我回去取银子!”
“好,我等你!”
楚迎辉瞬间来了精神,转身就往屋里跑去。
在屋里墙角的罐子里,翻了那五十两的银票出来!
出了屋顺脚就往十月屋里跑了一趟!
十月这会儿正在屋里给楚良夜做夏衫呢,就见楚迎辉风风火火的跑来说道:“三婶,后边陈婆子隔壁那个院子我买了,二十两!
待会儿银票破开了,把你借我们的十两银子也还了!”
“啥?你把隔壁那个买了?!”
“啊,买啦!”
“那,你娘能让吗?”
“她管不了我,这事儿我说了算!”
说完就风风火火的跑了出去!
十月愕然,不过还真替这孩子高兴。
楚迎辉过来报了喜信儿,扭身出门就撞上了追回来的徐氏,脚都没站。
“哎,你,你这孩子!”
徐氏认命的又追了出去!
到底儿大不由娘,楚迎辉还是把院子买了,当时买卖双方便往牙行办手续去了,说好了十天以后,叫楚迎辉去取房契。
办了手续回来,楚迎辉便将先前从十月那借的十两银子还了。
说起来,这五十两的银票还是楚迎辉和郑家老头谈判换来的。
自然了,条件也很简单,郑家给他们娘俩一笔补偿,娘俩即刻放弃楚家的一切,说好了要立文书为证,将来不论楚长寿多大的家业,楚迎辉都不能和弟弟争。
结果谁能料到,这郑氏和他那个爹,成亲当天就闹翻了!
如今也不知郑老头后不后悔掏这笔钱!
再说欠自家三婶的银子,楚迎辉当时得了银票就要还的。
可是十月见他是一整张银票,就没着急,只说什么时候有了散银子再说。
这才拖到了现在。
再说,见大局已定,也改不了了,徐氏一个下午都没好脸色,就躲在屋里生闷气。
楚迎辉这会儿心情大好,这么长时间了,娘俩好歹有了一个家,心里是由衷的高兴。
见亲娘真生气了,便挨着她慢声慢语的劝。
“娘,咱俩虽然有个买卖,可是一天也就百八十文的赚头,有时候天不好,还赚不上这些呢!
手里统共就郑家给的五十两银子算是大头!
虽然看着多,可是到了冬天,我这身子又要吃药,还干不了多少活,这钱一扯开就没了!
如今趁着钱还在,凑合着先买了吧!
不然,要住三婶的房子住到啥时候啊?
人家好好的院子赁出去收租子不好吗?再不行给人家许之叔住着也行啊,怎么着也比和咱俩的关系更亲近不是?”
徐氏凝眉不语。
“您不就是介意那陈氏死墙头上了吗?您老放心,待会儿我就把那个墙扒了,重新垒!
再去找个跳大神的过来驱驱鬼,再弄个和尚来给念念经,贴个什么符纸压一压,管保啥事没有,你说呢?”
徐氏被他气笑了,“你弄这么多文章,得多少钱?重新垒个墙也就是了!至于驱不驱鬼的就算了。
不如我去寺庙里在佛前求张符纸来,不比那些强?顺道求张平安符,你随身带着,想来就没事了!”
“嘿嘿,娘你不生气啦!”
徐氏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咋气呀,道理都被你说了,我还咋气!说到底都是娘没本事,把你带出来,却还要你张罗着赚钱!也不知过几年会不会耽搁你娶亲…”
徐氏说着说着,就开始抹眼泪。
“哎呀,娘,眼下日子已经比以前强多了!
再说我才多大,照着三叔二十二三再娶亲,还有五六年呢,到时候说不定我这毛病也养好了,咱俩也攒钱了!
怎么着也能给您娶个儿媳妇回来!”
楚迎辉敢买隔壁这院子,倒是叫人意外,不过十月也暗自替她娘俩高兴,这样后头的好事,这苦命的娘俩也就能沾上光了。
院子既买了,娘俩便张罗着修葺院墙。
加上沾了这样晦气的事,那财主老爷连屋里的家当杂物也都不要了,只有那小夫妻贴身的东西,还有被褥和锅碗瓢盆,叫他二人收拾走了。
柜子什么的一样没带,着实把楚迎辉高兴坏了。
娘俩收拾了几天院子,又去了几趟庙里,徐氏又不知从哪弄来个桃木剑挂在了屋檐下,娘俩挑了一个好日子,就搬家了。
拉上十月,欢欢喜喜的吃了一顿饭,这就算乔迁新居了。
眼见她娘俩得了个院子,十月也着急,于是天天往县衙跑,盼着那案子赶紧了结。
这审案也是真磨叨,折腾了十几天,官府才从那妇人平日里接触的男人中,找到了一个可疑的杜姓男人。
一审才知道,感情这姓陈的妇人,这两年都是被这个姓杜的男人养着。
这男人有个酿酒的祖传手艺,靠着这个手艺经营了一家酒坊。
因为工艺扎实,又不掺假,倒是颇有口碑。
结果好好的日子,叫这个陈姓妇人掺和了进去,二人好上了。
一来二去,邻居们知道了,媳妇也知道了。
好在孩子们都大了,媳妇干脆不管他,叫他铺子里睡,不许回家。
他便彻底得了方便,经常在店里和这个陈姓妇人厮混,还曾起过娶她的念头。
结果这陈姓妇人前一段日子,突然就不来找他了,可是这男人这两年在她身上少说也花了百八十两,怎么可能就这么让她耍!
隔了些日子,干脆找上了门。
结果二人见了面这陈姓妇人便话里话外说他是个莽汉,大老粗,不如读书人文雅,又是会作诗,又是会画画的,总之就是嫌弃了。
男人一听就明白了,这是找到了下家,十有八九还是书生,于是就叫她把拿去的金银还回来,二人彻底散伙。
可是翻了半晌才发现家里基本没剩多少,大头都没了!
吵了几句这女人就说了,说家里钱拿去帮着书生读书用了,还说人家回头还要来娶她!
一句话把这男人惹急了,就动了手!
五更半夜的,女人见他要打人,就往院子跑要喊人!
男人情急之下,加之一肚子恶气,直接把这不要脸的妇人给掐死了。
结果东躲西藏,跑了没几天,还是叫官府给摸着门道,从外头给弄了回来!
不过这男人口中的书生,却是叫十月多想了,联想上回那陈姓妇人跟她打听她二伯哥的事,怎么就觉得这事这么悬呢?
该不会真和她二伯哥勾搭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