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伙瞬间哈哈大笑起来,这汉子拄着手里的锄头,有些窘迫的挠了挠头,只是笑着,也不说话了。
“不过这事儿确实没多少人赶上,大沙河下游就不说了,基本没啥人家,可是上游有!
沿河往北,到吕家沟水库那一段,左右两岸也有个几十户人家需要挪。再往北,和五丰县接壤那里,也有一片人家需挪走,加起来也不到一百户!
不过,要说占便宜,还真就是你们这几户算是捡着了!”
这人说着,便颇有感触的撇着嘴说道:“如今县太爷已经跟巡抚大人请示过了,你们这个地方河道扩开不说,还要把大集往南这一段,都建成门脸统一的商铺。
也就是说,你们这几间破茅草屋,只要拿的出地契,就可以换成二层小楼的商铺!”
“啊!真的啊!”
“啊!太好啦,太好啦!”
“就是啊,幸亏我没卖啊!”
“对对对,幸亏没卖出去啊!祖宗保佑啊!”
人群顿时就开了锅一般,又蹦又跳,欢呼雀跃起来!有那夸张的已经跪在地上朝着老天磕头了!
可是之前十月打听过,要买他院子的那个汉子,目光扫到十月的时候,瞬间乐不起来!
他怎么忘了,这小娘子是刚搬过来的不说,在这儿还有俩院子!
哎不对,她又刚买了个凶宅,也就是三个!这人不可置信的挑着眉毛,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怎么这小娘子这么会买东西?难不成是财神爷托生的不成?!
再说十月盼了这么多日子,终于梦里的事成真了,可是比他们还要高兴呢!
只是她如今自己也觉得她的家底儿好像扎眼了点儿,才得了一套铺子,这些人就乐成这样,那回头想起来她有三套,会咋样?
会不会羡慕嫉妒到了极致,上来把她揍一顿?
十月越想越害怕,越想越觉得应该低调些!
结果就是想问几个问题都不敢出声了,就怕大家想起来她有三个院子!
楚良夜也一样,挨着媳妇站的规规矩矩,板板正正,连回头看一眼欢呼的邻居都不敢,就怕有人想起来他夫妻俩要发大发了!
不过还是有人想起来了,除了这个男人第一时间看了过来,还有刚刚买了院子的楚迎辉!
本来他正在庆幸好歹逆着亲娘的心思,硬是买下了一个院子,如今可是天上掉馅饼,捡着了!
可是猛然想起三婶,顿时就惊得他浑身汗毛炸起!
再回头悄悄瞅瞅眼观鼻鼻观心的三婶两口子,楚迎辉简直要怀疑这三婶是不是会未卜先知了!
三个院子岂不是就要换三栋二层楼的商铺了?这,这不是富得流油了?!
不过徐氏却没想起这些,这会儿她双手合十,正在拜天,嘴里念念有词的感谢老天爷叫他儿子硬是买了个院子,不然这会儿她得悔的撞墙了!
“哎哎哎,我还没说完呢!
虽然说可以换商铺但是也分怎么换。”
这人又指了指手上的告示说道:“如今有这么几种换法!
第一种就是不要商铺,仍旧要房子,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们这里的住户,那就是往利兴村安置。
到时候县里会给你们出人出钱出力,也出砖石瓦料,给你们盖现成的!
自然了,肯定不是一套,而是按照眼下你家院子的大小,在利兴村给你盖两套,你们就收拾收拾搬过去就行!除此之外,每户还额外补贴三十两银子。”
大家一听,又是一轮叽叽喳喳,比比划划,都在算这些东西合着能值多少钱!
“至于第二种安置方法,就是要商铺了!这个说道就有点儿多了,虽然是一个院子换一个二层楼的商铺,可是县里只管砖石瓦料这些东西,至于人工费,是要你们自己出的。”
“啥?我们自己出?这是,这是啥意思啊?”
“很简单,就是说,商铺到时候你们只管来住着,可是五年之内要陆续向县里交二十两银子,作为盖房子的人工费!”
“啥?人工费二十两?这么太贵了吧?”
“贵!哪儿贵了?那盖的是青砖红瓦的商铺,不管是木头,还是石料,都选的上等货,可不是你们盖茅草屋呢,随便脱点儿土坯,喊俩人就能盖的!
到时候干活的工匠,都是些个多少年的老手,那一天的工钱贵着呢!
你们不能叫县里又出东西又出人吧?
再说了,你守着一个二层楼的商铺,回头这里能行船了,那南来北往的大船在三岔河靠了岸,再用小船装了,什么货不能运过来?
大到各种山货,粮食,小到各种布匹,茶叶,乃至于针头线脑,金银首饰等,啥都能运到这儿来!又新鲜,又快!即便你不捣腾货物,那来来往往跟船的力巴,不也得吃喝住店?
守着这么便利的河口,随便干点什么买卖不来钱?二十两银子还算事儿了?”
大家伙一听,也对,换成商铺,坐家里就能来钱,不像之前了,只是守着点儿地靠天吃饭!
大家伙又议论半晌,觉得果然还是换成商铺更合算,哪怕起头艰难些,到处借一借,也还是要商铺划算的多。
再说几位官差将这事儿通知到了,另外两个跟班的,便将告示仍旧贴在了最西头这户人家房头的墙上,嘱咐大伙回去都好好商量明白,三日后再来叫大伙按手印,到时候就改不了了。
再说大家伙意犹未尽,仍旧跑去那告示前,指着那上面的条条框框吵嚷个没完。
便是不认得几个字的,这会儿也盯着那告示精神的很,谈笑间,全是压抑不住的喜气儿,听着比过年还热闹!
眼见众人又将二个弟兄围住,刨根问底的打听个没完,带队的这个官差便笑吟吟的对旁边儿一直静静盯着他看的十月二人,意有所指道:“小娘子真是个聪明人。”
十月两口子见他说破了二人的心思,也不觉得怎么样,便大大方方上前几步悄悄问道:“不瞒差大哥,实在是我这几亩荒地,还不知县里是怎么个处置法子!所以想多问几句。”
这人了然的点了点头,回头看了眼那边儿吵嚷的人群,才示意夫妻俩往荒地附近走了几步,见没人怎么注意这边儿,便小声说道:“说起这事儿,还真是悬之又悬,险之又险!”
“哦?但不知怎么个悬法?还请差大哥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