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乾王的事情,你不要插手。”沈抑尘刚回府,就受到太傅大人的召见,直接去见了太傅大人。
刚一见面,太傅大人的话,直接就让沈抑尘定了一瞬。
“父亲这是?”难道父亲是想放弃乾王了?
那么这些年来为乾王铺下的路,就这么白白的牺牲了?
“你觉得他能如愿吗?”太傅不答反问。
当初他就觉得怀庆公主死的蹊跷,没想到还真有后续。
不管怀庆公主当年是怎么一回事,圣旨一下,谁敢质疑?
又有谁能质疑?
太子没死的时候,怀庆公主也不过是公主。
现在太子死了,怀庆公主可不仅仅是公主。
她还是皇后一族留下的最后血脉。
乾王既然给她找麻烦,那么就要有自行应对怀庆的能力。
若是这次,他能在怀庆的手里毫发无损的回来,那么说明他还是有点能力的。
身上其他的缺点也就不是不能包容的。
毕竟,真要放弃一个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若是乾王这次不能如愿回来,那么就说明他能力有限。
纯纯做个保皇派也未尝不可。
“这事儿子不好预测。”沈抑尘轻笑,如果乾王够蠢,或许会回来。
如果乾王自作聪明的话,那就真不好说了。
今儿个有人提了三皇子,之后就会有人提四皇子,五皇子。
皇子们一个个长大了,朝臣们也开始不安分了。
之前有太子在,这些心思还不是那么明显。
现在太子没了,那个位子,也不是不可以争一争。
“你见过怀庆公主了?”太傅眼神深幽的看着自己的长子,这个一直以来都让他引以为傲的儿子。
这个抛却沈家身份,依旧让人不敢小觑的儿子。
“见过,乾王……不是对手。”这不是轻贱乾王,也不是高看怀庆。
他见到的不止止是公主殿下。
还是蒋家当家人。
是哪个就凭一介孤女的身份,快速打通天下商路,累积财富,并且豢养了一大批忠实部下的蒋家遗孤。
没有手段,没有能力,这些事情何其艰难。
易身而处,若是乾王在她的位子上,未必能有今天这番成就。
“她有野心吗?”太傅担心的是这个。
之前有太子在,怀庆也不过是一个公主,一个女子。
太子的存在或许是一种约束,也是一种桎梏。
现在太子没了,她身上的约束和桎梏都没了。
她会不会有其他的想法?
帝王家的人,不管男女,都对权力有着疯魔的痴迷。
“野心不见得,但是傲气是有的。”说到这个,沈以诚不由想到荆州岸边,风格迥异,然气势凌人的两个男子。
脸色不自觉的沉了沉。
连他自己都未发觉的,他的心情也随之躁郁了几分。
有傲气,那是人家有傲的资本。
现在的公主那是实打实的有钱有权,又怎会掣肘于人。
听说公主连帝王的面子都不大给,她会给一个乾王面子吗?
“反正现在的公主殿下已非昨日阿蒙。”沈抑尘没发现,他说这话的时候,隐隐约约的自豪感是怎么一回事。
太傅大人察觉了,可是并未戳破,也没有点明。
想到儿子儿媳成婚十多年,也算是相敬如宾,却膝下无子,沈抑尘依旧坚持不纳妾,不要通房。
并且给予了妻子足够的尊重和包容。
反倒是儿媳妇因为这个原因,自己折磨自己,搞得……
一言难尽。
“早些歇着吧。”儿子自打受伤以后,身体一直未能痊愈,又公务繁忙,身子骨是怎么都不见长肉。
再怎么样也是父子,太傅大人也心疼儿子。
沈抑尘回了院子,夫人已经歇下了。
没有多做打扰,就去了书房。
不知从何时开始,夫人就以身体不适为由,一直都避着沈抑尘。
沈抑尘知道夫人心结,可是这些事情,尤其是子嗣的事情,只有夫人自己想通,他再多开解也没用。
夫人避开他的心思,他明了,就是希望他身为男人,随了大伙的心意,纳个妾就算是要个通房,也能解了她的心病。
可是……
他能理解夫人苦楚,他提过过几个孩子,或者是说收养几个孩子也行,反正当成自己孩子养,也未尝不可。
偏偏夫人郁结难解。
让他纳妾,让他要个通房,他也不是不行。
只是一旦真正踏出那一步,夫人她就真的能够解开心结?
怕不见得。
“大人,喝药。”睡前一碗药,他都喝得舌头发麻了。
还是得喝,咬着牙闭着眼的喝。
一次重创让他元气大伤。
想到怀庆瘦削的身子,联想到关于孙家大姑娘刚回孙家的传闻,听说人都病得快死了,好不容易捡了一条命回来。
那也是前前后后半年多的时间才缓过来。
她究竟经历了什么?
期间她喝了多少这么让人难以下咽的汤药?
想到这儿,莫名的有种心疼,怪怪的。
明明记得之前听到怀庆没了的时候,他也只是怔了一下,并没有太强烈的情绪反应。
再想到她的肩膀受过伤,想到她拖着伤,还要配合沈抑桓清剿流匪的样子。
其实怀庆一直都是要强的。
她从来没跟怀玉抱怨过,委屈过。
就算是面对怀玉的冷嘲热讽,她也是坦然面对,不恼不愤。
原来当初自己会一直留意她,就是因为她明明那么柔弱,偏偏要张着并不丰翼的翅膀,呵护着那些甚至比她要强大的人。
就像她看向自己的眼神,有好奇,有敬畏,还有他总觉得是错觉的避之不及和畏惧。
这一次重逢,他是震惊意外的。
她却一如既往的从容,好像她知道会见到他。
也早就预想过和他们这些她想避开的人重新见面的样子。
所以,她的神态一直很稳。
稳到根本没有人会多想,她的淡然背后藏了多少惊世骇俗的隐秘。
总感觉她就像一个旁观者,不得不配合他们完成该完成的剧情,然后远远的离开这一切。
当她再次卷入,她无奈却又不得不接受。
她有种认命的无奈,可又有着一种不想就此认命的想要与命抗争的斗志。
多么矛盾,可他好像能看透她,看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