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战马是由兵部管理,日常用马则是由御马监管理,地方上都设有茶马司,小规模的马匹交易都可以市场交易,但是五十匹以上就得茶马司报批,若是马场建设的话,原则上是得御马监的批准才行。”
“据现在拥有的马场,我朝共有大型的马场三个,中小型的十五个,大都握在皇亲国戚手里。”钟淇带来的还有各个马场的具体信息以及相关负责人信息。
当然还有御马监和茶马司各地的官员信息。
同样跑到边境去的孙阳也回来了。
李达之前提及的部落混乱,其实是因为老首领的亡故,剩余子女的权利争夺。
若是插手,是有可能让他们自相残杀,最后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结果,但是据孙阳观察,离间计估计不可行。
反而有种,若是由外部势力插入,会促进他们内部团结的作用。
所以,结果就是,静观其变。
发生混乱的部落叫“丁零”部落,他们以游牧为主,后来找到了一处宜居的盆地就地扎根。
但是游牧的习性一直保持,并且草原广袤,所以还是以游牧为主,主要以羊、牛、马为主。
他们以酥油茶为主要饮品,不过随着中原传过去的茶,他们很喜欢,所以“丁零”族群的头部人群都很喜欢中原的绿茶。
有了茶,自然就有了茶具,那就是陶瓷。
这些都由茶马司负责,这也是茶马司部门的由来。
只不过多年来,对外贸易一直没有打通,所以茶马司的职责主要还是负责朝廷内部地方的马市交易。
“一般部队里淘汰的战马是怎么处置的?”怀庆想到了她自己带回来的那匹马,除了那再也长不出毛发的疤痕,感觉并没有任何问题。
当时还想着留给孩子当玩伴。
谁能想到来了三个,她这备下的也不够分啊。
“一部分报备之后,宰杀当了口粮;一部分兵部用好的战马更换;一部分就是贱卖到市场上。”钟淇赶紧回答。
他花了一年的时间,跑遍天下,关于马市的情况做了详尽的调查,为的就是这一刻。
“若是想要建个马场,机会有多大?”怀庆认真的看着钟淇调查梳理出来的资料,这大小十八个马场已经囊括了马匹交易的所有环节。
“机会很小,但是……取而代之的可能性很大。”钟淇颇有深意的看着怀庆。
这十八个马场,除了少数管理规范,很难有机会下手,其余的几乎都是漏洞百出。
但凡有心人算计,根本就招架不住。
“哦!”怀庆对这个倒是很有兴趣。
随即遣退了所有人,怀庆和钟淇在茶桌旁待了一个下午。
无人知道钟淇跟怀庆说了什么,但是显而易见的是公主的心情很好。
钟淇短暂的休息之后,又离开了。
还主动邀请万山候去垂钓。
说垂钓还不如说是去避暑,夜游。
不同于万山侯的粗糙,怀庆公主准备的是舒适的座椅,阴凉的位置,不断供应的热茶,点心,烧烤,还有各种零嘴小吃,应有尽有。
“你比你娘聪明,也比你娘冷情。”默默看着水面的万山候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怀庆恍若没听到一般,由着他去说。
万山候也宛若不是自己说了那样的话一般,一直盯着水面。
“你娘当年自己买了一匹马,还想着也能上马杀敌,当个威风凛凛的女将军。”万山候好像陷入了某种特殊的回忆里,神情有些怔然。
“敌人没杀到半个,反倒没能多活几年,是个短命的。”
怀庆的鱼竿动了,一提一拉,巴掌大的鲫鱼上来了。
解了钩,再度抛竿。
怀庆的动作看起来可不像是新手。
“你娘俩都是讨债鬼,气人。”
眼看怀庆已经接二连三的上杆了,他连个动静都没有,破防了。
怀庆才不理他,自顾自享受垂钓的乐趣。
“我本以为太子没了,徐家也完了……”
“没想到徐家留下来了……”
万山候烦躁的提起竿子,换了鱼饵,又抛竿。
“我跟你换位子。”
老家伙居然不讲武德,直接提着竿子撵人来了。
怀庆眉一挑,也不跟他计较,乖乖的去了他的地方。
不管位置如何,结果都没啥两样。
怀庆依旧一直起竿,万山侯依旧空军。
“你说为何你也用了鱼饵啊,为什么鱼不上钩呢?”
“因为鱼知道,即便不食你鱼钩上的鱼饵,它也能活。”
“可是为啥鱼要吃本宫抛出的鱼饵呢?”
“那是因为他们以为他们能轻易的挣脱本宫的钩子,甚至以为他们能把本宫拖坠水中。”
怀庆在解了一条鱼之后,冷眼看着眼前的鱼钩。
看了看脚边的木桶,已经满满一桶了。
怀庆起身收竿。
不去理会坐在水边,依旧手拿吊竿,脸色已经变了的万山候。
当夜万山侯府就整夜无眠,万山候回去之后,不食不眠。
夜里就发起了高热。
本以为是受了凉,请了大夫,开了药。
谁知道,万山候这一病就不好了。
万山候世子叫嚣着要找长公主讨个说法,究竟发生了什么?
为何万山侯好好的去了,回来就这样了。
可是,被万山候夫人拦住了。
“如果你想替你父亲寻个公道,母亲本不该拦你,还要赞我儿一声,敢为人子;只是,真相的结果是不是你能承受的?”
“你爹装疯卖傻这么些年,还是没能逃过此劫,或许你是该去找长公主,她或许知道些什么?”
万山候夫人看着躺在床上已经奄奄一息的万山侯,好多年了,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刻,压在心头的惴惴不安反而没有了。
心里反而安定踏实了。
她就知道,皇家人不好接触。
他们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娘,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万山候世子一脸震惊的看着母亲,他们在这到处都是皇亲显贵的地方,可什么都不算。
“侯爷什么都没告诉我,他说这对我是好事。”
侯夫人怅然一笑,她不知道侯爷这些年究竟承受了多少他难以承受的压力和痛苦。
这次如此,想来是侯爷想要以自己的死了结这一切。
也解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