儋州
一个类似于之间滇南位置的地方。
这里少数民族聚集,虽然有朝廷官员,并且有驻军,几乎都是本地自治。
很多民族的习性以及生活方式,文化理念根本就跟中原无法同步。
若是本地官员尊重当地土司或者是酋长,那么还能在专制和自治间找到平衡点。
若是任何一方相对强势,那么土司和行政官员之间必然会有一番争斗。
这种情况下, 还有个特殊的存在。
那就是无忧王。
无忧王苗振东,算是当年帝王跟前第一猛将,在皇帝登基之后,急流勇退,自甘流放的来到了儋州,做了这一方王。
虽说儋州是无忧王的属地,但是无忧王几乎不管事。
夫妻俩弄了好多田地,一天到晚就在地里忙活。
又是种粮食,又是种草药。
反正一天下来,夫妻俩是从来不闲着。
堂堂的无忧王府,除了院子大点之外,跟一般的村民并无二样。
若是在野外碰到了,都不会让人相信,这就是无忧王。
按理来说他们的生活应该平静,只可惜他们也有遗憾,那就是唯一的儿子久病难愈,常年缠绵病榻之间。
这也是无忧王夫妇致力于种植草药的缘故吧。
这一日,一行人来到这里,说是购买草药,同行的好几个大夫,都是医术高明的,因为一路上他们已经治好了不少人。
当头的是一个女人,去其他地方还好,女人当头,感觉有些怪异。
但是来到了儋州,女人当头反而更被正常看待,原来这里有几支民族支系居然是母系社群族系,当然这个时代不讲究这些。
直白的就是女人当家,女人说了算。
女人当头反而更能让人信服。
这边的医药大多以巫医为主,不像中原大夫那么有系统的药理知识以及常规的药理操作。
这边的巫医,很怪异。
可也确实治愈了很多人。
经过几位大夫的研究,不敢说他们清楚巫医体系,只能说他们觉得巫医的传承几乎都是靠实践而来的,很多都是在用药的实践中误打误撞发现,然后保存流传。
要让他们解释清楚,根本就解释不清楚。
根据用药来看,其实很多都是用草药的相生相克。
说白了就是以毒攻毒。
药剂使用准确了,那么人就活了,要是药剂掌握不当,那就只有听天由命。
这还好,更离谱的是,骨科他们几乎是乱搞。
好多人是接好了断裂的骨头,但是长好的都有瑕疵,要么长短脚,要么佝偻腰。
他们一行走来,实在看不下去的情况下,插手干预了治疗,确实有了更好的疗效,并且还把正确的治疗方法教授给了当地的巫医,让他们掌握使用。
所以,一路走来,他们治好了些人,也得到了一些人的信任。
民族的世界就是如此,一旦你取得了一个民族的认可,那么你就可能获得了一个民族的认可。
所以,一路走,药草采购了不少,大夫们救命治病也不少,传经送宝也不少。
当他们来到石头寨,也就是无忧王府所在的地方,已经有人把这个消息告诉给了无忧王。
无忧王带着一线希望找到了还在一个农户家里的一行人。
也没说什么身份,就说家里有病人,能不能请他们去帮忙看看。
这怎么会拒绝呢。
等这边的事情结束了,一行人就转移去了无忧王府。
府里人不少,不过真正属于王府的主人也就三个。
无忧王苗振东,夫人梨大花,世子苗聪宝。
无忧王黄泥赤土的,但是家里很干净整洁。
世子苗聪宝也是四十不惑的人了,偏偏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就算岁月无情,脸上有了年龄的痕迹,但是一点都不影响他整个人给人的观感。
他身上有一种岁月静好,与世无争的那种纯澈,当然,一点都不蠢。
那是看透生死之后的淡然和随意。
几位大夫轮番上阵。
几乎无一例外的都是蹙紧了眉头。
怀庆则是看着夫人一个人又是端茶送水,又是刷锅做饭,很新奇。
花甲的年纪,苗夫人的精气神可远比同龄人好太多。
虽然她整个人看起来更沧桑衰老。
这就是劳动带来的结果。
“家里也没准备啥好吃的,随便整了点,你们不要嫌弃啊!”苗夫人好像是许久没有这么忙碌过,看着怀庆脸上还有一丝羞怯。
花甲的妇人,脸上带着一丝自然的羞怯,想想是个什么场景?
一点都不违和,反而让人更愿意接近。
因为真实,朴实。
看看那一桌子的菜,八个大碗,全是大块的肉,有他们自己腌制的火腿,有现宰的鸡,还有腌制的牛肉,兔子肉。
各种说得上来说不上来的肉,这还叫随便吃点?
这也太随便了吧。
“这些都是夫人自己做的吗?”怀庆由衷佩服厨艺好的人,因为这种人都是热爱生活的人。
“嗯,不咋会弄,随便弄的,你们尝尝。”人齐了,一张桌子还没坐下,可是看看谁都不愿意离开桌子边,无奈扶额。
这出来一段时间,看大伙馋的。
苗王爷和夫人反倒乐呵呵的让大家坐,他们直接用个大碗打了饭,直接夹了点菜,在旁边吃了就行。
无奈,怀庆狠狠的瞪了几个像鹌鹑一样,只认抱着碗,看着面前的菜那都不去的,什么都看不见的几个人,自己也像夫人他们那样,打了饭夹了菜一边吃去。
人才刚起身,凳子就被眼疾手快的撤走了。
“过分了!”怀庆的太阳穴都抽抽,冷声呵斥。
“闺女,别管他们,让他们吃吧。”夫人倒是看得开,赶紧拉着怀庆往厨房走去。
“这是给聪宝熬的鸡汤,你也喝点。”也不是夫人不舍得,只是熬汤需要时间。
那么多人,现熬也来不及。
这也只够世子喝的。
“谢谢夫人。”明明知道那鸡汤她喝了就没了,偏偏她也很无耻的选择了忽略自己那微乎其微的良心,干了一碗饭之后,狠狠的喝了一碗鸡汤。
“喝吧,没了,明天再给你做。”夫人看怀庆吃的高兴,她也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