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窗棂,落日在院墙上留下树枝的阴影。
这就是古代建筑的韵味,处处是景,虚虚实实全都结合起来了。
这不大不小的驿站,住着等待入城的行人。
就这么会整顿的功夫,封瑞丹已经规规矩矩的坐在桌子边,写着她每天给自己定下的字帖。
怀庆稍作歇息之后,就颇有闲情的在驿站周围走走看看。
没有手机的时代里,感觉这闲暇的时间都要多了太多。
这驿站规模不大,一排排的建筑,一排大概有个十来个客房,房子围成一个圆形的院落。
院落中简单的植株,几块巨石搭建的人工石景,青石铺就的小道。
就算客房与客房之间开门就见,但是因为这巧妙的设计,有了适当的遮蔽,门对门不会显得那么直接明了。
怀庆随意的踏着青石板小道无意的走,抬头,一个高大又伟岸的身影闯入眼帘。
对方看起来二十七八年纪,穿着当下流行的直缀长袍,天青色,腰间一条白玉腰带,直挺的身段,显得腰身强劲有力。
若是段霁鸿是纨绔贵公子,那么这就必然是世家君子剑。
怀庆的脑子里急速运转,在想着这么一个能够和段霁鸿媲美的男人,究竟来自哪家?
或许是怀庆的视线太过直接,思索的间隙也没有把视线转移。
男子蹙了蹙眉头,这被一个女子这么直接的注视,回避也不是,回视也不是。
蓟州蔡家……传闻蔡家家主是一个低调内敛的青年男子。
“夫君……”婉约轻柔的话语,伴随着一道娉婷纤弱的身影来到了男子身边。
对方明显是看到了怀庆的存在,特意出来彰显存在感的。
怀庆淡淡扫了一眼之后,转身沿着青石板继续走,并未因为刚才短暂的插曲影响了她的步伐节奏。
蔡家什么时候结亲了?
跟哪家结的亲?
若是不是蔡家人,这人又是什么人?
“怎么出来了?”蔡启贤握着女子的手,为那微凉的触感更是皱紧了眉头。
“刚才那个人?”女子犹豫之后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问,她知道蔡启贤玉树临风,不管去到哪儿都是一道风景,喜欢他的女子不少。
她也见过听过不少,都没有刚才她站在屋子里那一瞥带来的危机感严重。
所以她这才贸然出声,从屋里走了出来。
“不认识。”蔡启贤也不是隐瞒夫人,只是他真不知道对方的身份。
刚才也不过是无意间的眼神交汇,有了短暂的停滞。
可是能够跟自己对视,并且眼神从未回避的女子,能是什么人呢?
看怀庆的装扮,应该是妇人了。
那会是哪家的夫人?
不过随即就把念头抛在脑后,毕竟他们之间打交道的机会小之又小。
“那妇人气血亏空,怕是子嗣上有些艰难。”黄大夫晃晃悠悠的走出来了,根据自己刚才的观感,说着怀庆可能想知道的信息。
“这权贵人家,怎么都有这个问题?”
怀庆听到子嗣问题就不由想到了沈抑尘,那可是出了名的生不了的人物。
这里又听到一个,怀庆也只是有感而发。
还真没有其他隐射。
“听说大户人家的兄弟姐妹间,那也是明争暗斗,层出不穷,尤其是这损人根基的事情,那些主妇做的可不少。”黄大夫瘪了瘪嘴,据他所接触过的事情进行了总结。
“你的意思是,这些人子嗣困难, 还是跟宅斗有关系?”怀庆不由拧了拧眉,说实在的,不管是宫斗还是宅斗,不管存在于什么场合都是正常的。
所以,对于自己的处境,她也从未抱怨过,更没有放弃过。
无论怎么样,她只要活着。
至于宅斗?
沈抑尘身边除了一个林氏,就没有任何女人,想来应该是不存在的,所以她才选择把孩子放到了沈抑尘身边。
“主子不用担心,如果连自家的子嗣都保不住,沈家也就不会是屹立朝中多年的定海神针。”黄大夫一看怀庆的脸色,就知道她想到了什么?
他们也怕啊,也怕有人对三个小娃娃下手。
但是分析来总结去,公主的抉择是最好的。
“那这蔡家家主莫非连自己的夫人都没保住,还让夫人出了纰漏?”若真是这样,那这蔡启贤就真成了虚有其表之人。
“没有切实号过脉,我也不知道这夫人的身子是在什么时候亏空的?”黄大夫对自己的医术还是相当自信的。
要不公主殿下的身子怎么会越来越好的,这还不都是他苦心配置的中药,一点点修复好的。
这边封瑞丹已经练完字,自己开始扎马步了。
嫩白的小脸蛋因为坚持变得红扑扑的。
楚弋叔叔告诉她,学武一定要练基本功,若是基本功不扎实,她是不可能有多少进步的。
所以,练字和扎马步就成她每天必须定时定点完成的任务。
怀庆看着那一动不动的小姑娘,真心为她点赞。
这么小,就这么自律。
必成大器。
“吃饭了。”血翎已经来寻人了。
封瑞丹小脸尽是为难,她要坚持一个时辰的,可是现在顶多不过半个时辰。
她想继续扎马步,可是又不想因为自己麻烦别人。
“继续,给你留饭。”怀庆轻易就看懂了小姑娘的表情,果真,话一出,小姑娘如释重负的继续扎着马步。
简单的吃了饭,怀庆等来了许久未见的钟淇。
“主子,可是已经见过那蔡家家主了?”钟淇话语里提及蔡家的语气有点怪怪的,感觉有种不大看得上的那种意思。
怀庆给了他一个有屁快放的眼神。
钟淇摸了摸鼻子,赶紧开口:“那夫人是他同父同母的亲妹妹,那夫人曾经怀过孕,只不过孩子没能生下来。”
难怪钟淇言语里有些鄙夷,原来问题在这儿。
同胞兄妹居然成了夫妻,这是什么情况?
这里有大瓜。
“这蔡家家主怎么会娶了自己的妹妹,属下也没查出来。”钟淇看着主子因为自己不能为其解惑流露出来的蔑视,也只能选择视而不见。
其实他也好奇啊,只可惜,他查来查去,还真是什么都没查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