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琰连夜进医院,钟解贵得知消息,带着钟希荷往医院里跑。
不顾钟解贵的再三质问,宋姨打死不说,气的他背着手来回走动。
钟希荷板着脸骂宋姨好几句,凑到钟解贵身边,“爸,跟甜甜他们打个电话吧?”
“不能!”
“啊?”
钟解贵叹了声,“等阿琰先醒来。”
钟希荷不懂,小声嘟囔两句没在管。
徐琰前脚刚把胡琴他们送去羊城,后脚又把杨妍淑赶回沪市,若是这个节骨眼把他们全都叫回来,徐琰醒来不知会做出什么事。
徐琰的强势和固执简直让钟解贵头疼。
但又不得不承认他管理做事的能力上让人欣赏。
唉!
钟解贵在心中重叹。
当夜,因为有钟解贵他们在医院,宋姨回去照看方禾。
徐琰再醒来已是两天后的事,这两天工厂的事几乎是钟解贵在处理。
推开门,钟希荷拎着饭盒进来,小王站在一旁给徐琰的后背垫枕头。
“钟叔,这两天辛苦你了。”
钟解贵摆摆手,“伤口有没有好点?”
“没大碍。”他面不改色,他吩咐小王:“去办一下出院。”
“你伤还没好!”钟解贵不赞同。
徐琰往后靠了靠,“没事。”
钟希荷皱眉,“琰哥,你找的阿姨在屋里呢,饿不到那个女人。”
徐琰刷的抬头看去,“那个女人是谁?”
钟希荷的神色一僵,在徐琰的眼神下,硬生生道:“嫂子,是嫂子。”
“希荷,这种不尊重的称呼我不希望听到第二次。”
钟希荷在心中替杨妍淑不甘,嘴上却哦了声。
下午徐琰就出院,他先去工厂处理工作,不论钟解贵如何劝,他不听。
他带伤忙了三个多小时才回住处。
“徐厂长,你咋回来了?”宋姨担心他的伤口。
徐琰脱了外套,小王把行李放在客厅,自动的离开。
“方同志肯吃饭了,今天我炖了排骨汤,她喝了小半碗。”宋姨凑到徐琰跟前小声汇报。
徐琰正在喝水的动作微顿了顿。
他脚步放轻的上楼,房间门没关,这两天,给她注射镇定剂的女护士没来,两天前,在陈医生临走时徐琰就跟他讲取消了注射。
方禾现在恢复了些力气,她坐在窗边的靠椅里望着后院。
见她如此安静的模样,徐琰的脚步放的更轻。
他没走的很近,距她之间还有三四步的样子。
她的脸更白了,以前是没血色的白,现在是既没血色也不圆润,瘦了很多。
徐琰缓缓蹲下,坐在地上,后背靠着床沿,“宋姨说你今天吃东西了。”
他语气轻缓,尽量保持平和的温柔。
住处的后院和前院差不多大小,可能是刚搬进来的原因,遍地是杂草丛生。
前世她为了他们的小家显得更温馨,她和宋姨把后院收拾出来,留了小块种菜,另一边种一些野花,还搭了阴凉棚,夏天在凉棚下吃着瓜果最为惬意。
“徐琰,”她浅浅的问:“我拿什么相信你?”
徐琰一时未答,等她的下文。
她慢慢又道:“你要孩子可以,我们交换,生了孩子后,你永远消失我的身边,或者我走,你别阻拦我。”
安静的空间里,传来他低低的声音,“可以。”
“呵,”她没什么情绪的笑了笑,“我拿什么相信你。”
徐琰慢慢撑站起来,转身去书房,几分钟后他拿着两份文件递给方禾。
“我想你已经察觉到了,”他盯着她的头颅,温和的说:“宋铁旺、余木山、张来彪再给我做事,还是做投机倒把的围\/\/法\/\/事。”
他把文件轻轻放在她手背,“这里面是我们这几年的所有交易明细,如果我违背我们之间的交换约定,你可以带着这份文件去举报我。”
方禾的眼帘微动,慢慢抬头看他,“你这么轻易给我,是有后手准备吧。”
“没有,”他就这么俯视她的眼睛,目光深凝,“没有,不信的话,你现在可以去举报试试。”
“你在逼我?”
徐琰刚皱眉,方禾冷笑,“我举报了,然后呢?你明知道我和陈彤之间的关系,宋铁旺出事了,她怎么办?肖知青和高知青又怎么办?”
“我是领头,我可以保证他们无事。”
此话一落,两人之间再次陷入寂静。
方禾不禁暗暗捏紧文件,心中还是存有惊疑。
徐琰看出她的猜想,低缓道:“小禾,我要孩子,并且我保证不阻拦你学习,甚至还会给你寻课本,买题本和写字本,不妨碍你高考。”
他半蹲下,掌心落在她的小腹,“我要他活着,平安落地!”
方禾一时未语,徐琰没催她,让她仔细考虑。
而他也没收回掌心,就这么隔着衣衫布料在她的小腹抚摸着。
他慢慢弯腰,唇瓣抵着她的手臂,闻着她散发的近在咫尺的气息,嘴角不禁往上勾了勾。
不知过了多久,头顶传来她冷淡的话语:“我要回大队。”
“不行!”他抬头和她对视,“谁照顾你?”
方禾的眉梢冷讽的扬了扬,“你的好岳母不是在隔壁吗?”
徐琰依旧坚持,“他们要上工,对你照顾不周。”
“而且,”他在喉咙里斟酌着言语,“而且,你身体不便,我,已经帮你把广播室的工作推了。”
触及方禾更加讽刺的眼神,他忙道:“我会重新给你找一份,就在市里。”
氛围又安静几分钟,她推开他,“我要回大队时,你不准阻拦。”
“不拦,”他立马摇头。
方禾将他又推远了些,“你可以出去了。”
徐琰还想说什么,但见她又看向后院,终是起身一步步远去。
关门前,他又瞥了眼窗边的身影,嘴角慢慢展开。
与上楼前的小心踏步对比,徐琰下楼时明显轻快了许多。
“宋姨,”
“哎,”
徐琰捞起外套穿上,“什么排骨、炖鸡,这些都给她安排上,尽量把她身体养回来,缺钱跟我讲。”
“哎,好,”宋姨笑道:“够了够了,您给的钱票还多着呢。”
徐琰没再多说,含笑点头离去。
他就是怕方禾还有行动才匆匆赶回来,厂里还有一堆事等着他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