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要一喜,连忙说道:“自然是真的,天底下哪有哪个母亲会不爱自己的孩子的。”
“太后娘娘说的那些都是气话。”
可就算是气话,他的母亲为何就忍心对他说得出口?
思及于此,他眼圈泛红,抿紧唇瓣,露出一丝委屈之色,心口像是被人狠狠捏住一半,疼得连呼吸都是痛的。
每当这个时候,他便格外想念姐姐的存在,可是就连姐姐都不愿意留在他身边,一直想着找到离开的办法。
难道他真的有那么坏吗?
见他不说话,高要也不好一直待着,只怕会惹他烦,于是说道:“大王,那奴婢就先下去了。”
荀邕仿佛沉浸了自己的世界里,对他的话不予理会。
高要等了一会儿,只好先下去了。
夜幕降临,惨淡的月光下,无人的宫道出现一道急匆匆的身影,不多时,便出现在华清宫门口。
红灯笼的光亮照在那名宫女脸上,赫然是栎阳宫高静姝的贴身宫女秋阳。
她偷偷摸摸地左右环顾,看到没人后,才伸手敲响了大门,没人回应就不停的敲,直到里面传来不耐烦地声音。
“是谁?大半夜的不睡觉,胆敢来惊扰夏夫人!”
小宫女打着哈欠,一边揉眼睛一边骂骂咧咧的,打开门一看,是个陌生的宫女。
她拧了下眉,上下打量着她,语气很不好道:“你是谁呀?宫中有宵禁,谁允许你三更半夜来敲门的,信不信我告诉夏夫人治你的罪!”
秋阳在嘴边比了个嘘的手势,小声道:“我有很要紧的大事要告诉夏夫人,劳烦姑娘快去通传。”
小宫女狐疑地上下打量她,被惊扰了睡眠,很不好受,自己都这么生气了,那打扰了夏夫人,倒霉的是她。
她为什么要为了她口中的大事,冒这么大的风险。
想清楚之后,她翻了个白眼,双手一合,把门关上,结果怎么关都关不上,低头一看,才发现是眼前这个人的脚挡住了。
小宫女立马火气上来了,压低声音怒斥:“你干什么!赶紧滚开!”
“不然我叫其他人一起过来把你给打出去!”
秋阳急了,双手合十,恳求道:“求求你让我见见夏夫人吧,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和她说。”
“你是不是有病呀,也不看看是什么时候!”
说完,她一把将她推开,而后快速关上门。
秋阳望着紧闭的大门,顿时愁眉苦脸的,夜里冷飕飕的黑漆漆的,让她总感觉背后有人在跟着她。
这般想着,她心底一慌,赶忙左右望去,好在四处全是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无奈之下,她只好又偷偷摸摸地往栎阳宫跑去。
结果刚回到栎阳宫,就发现主殿里似乎有人在说话,主殿住的人是姝夫人,她忽然想到什么,无声地倒吸口凉气。
她丝毫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正准备回到房间,却始终按耐不住激动的内心,蹑手蹑脚地躲在门前,将耳朵贴了上去。
高静姝坐在床边,少年就坐在她下面的脚踏上,抬眸望她,即便是昏暗的环境,也能看出他看向她亮晶晶的眸光。
那种满心满眼都是你的感觉。
高静姝:“问到了吗?国师怎么说?”
听见问话,他眼底闪过一丝失望,却还是假装无事发生,淡声道:“姐姐,国师说现在他算不出来,要等到合适的时机。”
眼前的人还是荀邕,他今日又喝了好多的药,不想让那个妖物侵占他和姐姐任何时间。
他并不知道卫三自己去找过申伯清,但是却误打误撞地和国师说了差不多的话。
她拧了拧眉,神情稍有些失落,又问道:“那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才是合适的时机?”
“他、他还没算出来,等我过两日再去问问。”
不知不觉间他也选择谎言,用来欺骗姐姐,但他都是善意的谎言,只是为了姐姐能留在他身边。
才不是像姐姐一样,欺骗了他的感情。
他相信只要和姐姐长时间相处在一起,姐姐一定会对他日久生情,毕竟姐姐说了,他长得好看。
那么,他不介意用这张脸将姐姐留下来。
他目光澄澈,极力表现出一副无害的模样,可是他再怎么表现出无辜地样子,还是透露出一股上位者的强势。
同样一副面孔,荀邕怎么也学不会卫三放低身段惹人爱怜的柔弱模样。
如此这般,高静姝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只是她至始至终都在和他扮演着同样一场戏。
如果双方都戳穿了,那么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两人谁也说不准。
她笑了笑,“那你还有没有问别的?”
“他不肯告诉我,说这是哥哥才能知道的。”说完荀邕立马垂下眼睑,避开她探究的目光。
她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淡笑道:“那你就杀了你哥哥,自己上位,不就好了。”
少年顿时瞳孔紧缩,身体僵硬,死死咬住下唇,丝毫不敢相信这是姐姐会说出的话。
他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怕一开口,堵在喉咙的哽咽就会停不下来。
漆黑地眼眸瞬间溢满泪光,在黑暗的环境里,即便知道她看不太清楚,依旧不敢眨眼睛,担心她会发现。
害怕她会嫌弃自己懦弱,一个帝王怎么可以随意掉眼泪,只会让人耻笑。
荀邕并不知道,在黑夜里,她的视线依旧好到出奇,这么近的距离,想不看清都难。
她知道他在哭,却没有想往常那样安慰他,他不想让她知道,那自己就不知道好了。
沉寂了片刻后,荀邕缓缓说道:“姐姐,我可以送你一个礼物吗?”
礼物?
高静姝疑惑地皱起眉头,好奇地问道:“什么礼物?”
下一秒,被他握住赤裸的脚踝,吓得她下意识一脚踹过去,只听见咚得一声,伴随着忍痛的闷哼。
她起身赶忙去将他扶起来,惊慌道:“你没事吧?”
“我、我不是故意的。”
荀邕听见,靠在她怀里,哀声道:“姐、姐姐,我…我心口好疼。”
声响有点僵硬,像是不习惯这般以弱者的姿态说话和乞求她的怜悯。
即便是对卫太后他也不会如此。
高静姝听到他这么说,急忙伸手摸过去,问道:“是这儿疼吗?还是哪里疼?”
在他的胸口一顿摸索,昏暗寂静的屋子里,又一道隐忍的闷哼声响起,这回喘得有点厉害,还有点暧昧。
心急下,她起身准备去将烛火点燃,却被他抱住后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