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到最后,只有三骑人马带着一、二十个步卒,冲过孙文宇的封锁,往小路没命的逃去了。
孙文宇一声呼喊,众人都收了弓箭,留下两个人看马,其余人都火速上马追去,掉队的步卒被箭射枪戳,尽数杀死,只有那三个骑马的跑的远了。
李晓明止住众人道:“穷寇莫追,此番已是大获全胜,赶紧回去打扫战场,清点马匹才是正事。”
昝瑞气愤道:“只可惜那个昧马的杂碎又跑掉了。”
李晓明笑道:“张家堡就在咱们邻县,以后还怕没机会收拾他?再说了,他们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一百多条人命,而咱们连续两战,毫发无伤,白得了许多马匹,赚大发了,让他回去伤心去吧,哈哈哈。”
众人返回战场,收拢无主战马,又把尸体搜了身,只在那几个骑马统领模样的尸体身上搜出了些许铜钱,这些步卒看样子皆是些穷苦农民,身上只有粗布破衣,啥也没有。
此战又得战马二十一匹,连同先前得的三十匹,此趟旅程共得到五十一匹战马,孙文宇笑的合不拢嘴。
这还得了?
要知道孙文宇所在的汉昌县,整个县的兵营总共才一百来匹战马,他这次得了五十多匹战马,如果能再收拢些流民,几乎可以占山为王,扯旗造反了。
当然,他一心想攒军功向上爬,应该不会造反。
孙文宇冲着众官兵倨傲道:“这次发了这么大的财,大家都出了力,老子绝不会独吞,到时侯先把陈大人的那份结清,你们人人也都有份。”
众官兵听后齐声喝彩,心想若是每人能分半匹马钱,也够家里二三年的开销了。
孙文宇接着说道:“咱们回去后再把这许多的刀枪弓箭上报到县里,王县长那里也必有些好处给大家。”
接着他话锋一转:“可若是有人嘴上没把风的,坏了兄弟们的财路,可别怪孙某翻脸无情。”
众人齐声附和,都道:“若有人乱说,大家齐心弄死他。”
众人打扫完战场,砍了许多树木劈柴,将几十具尸体一层层码上去,一把火烧的吱嘎作响。
李晓明和昝瑞不忍目睹,都骑上马先到远处等候。
“哥,估计明天就到涪陵郡了,得早做准备呀!”昝瑞小声提醒。
李晓明突然想起一事,后悔道:“哎呀,只顾打仗,把这茬给忘了,刚才多好的机会!”
昝瑞擦汗道:“我也给忘了,不过没事,还有时间,只是哥哥少不得受些小罪了。”
李晓明见昝瑞有主意,放下心来,笑道:“吃些小苦不碍事,全凭贤弟安排了。”
昝瑞将一张小瘦脸贴近,胸脯拍的当当响,表情怪异:“嘿嘿,放心吧,包在你这不肖的弟弟身上。”
李晓明看他出这怪样子,心里又不禁打起鼓来,也不知道他靠不靠谱。
等众人忙活完,大家重新上路,又行了三、四十里,翻过了几个小山,此处距离涪陵郡已是越来越近,慢慢的路边有了田地,路上也有了行人,大多是些扛着锄头的农民。
这些农民远远地看见这么多官兵过来,都避之如避瘟神,不是提前躲进小树林,就是远远地爬上山崖。
李晓明心想,这个时代,在老百姓的心目中,官兵与盗匪应该并无区别。
也难怪后来成汉政权被东晋抓住机会一举灭国,但凡群众支持一点,凭着巴蜀的先天地理条件,怎么可能几个月就被灭国了?
若我当这个皇帝,必定爱民如子,以仁义之政体恤天下,以忠孝之道教化国民,必教万民归心,不说一定能一统九州了,但也绝不会轻易丧失政权。
正在意淫畅想,忽听昝瑞开口说话。
“孙大人,此处离涪陵郡估计已不远,中间不一定再有驿站,咱们找个地方生火做饭吧?”
“在此生火做饭?若今天能再赶些路程,明天上午说不定能到涪陵郡,若此时停住,恐怕明日赶到涪陵要到傍晚了,咱们再往前走走吧?”
李晓明也劝道:“兄弟们从昨晚到现在滴米未进,中间又厮杀两场,早已饥饿难耐了,这么远都过来了,也不急于一时。”
孙文宇听李晓明也如此说,又见众官兵眼含希冀,于是也不再坚持,下马准备安排扎营事宜。
忽听’哎呀’一声惨叫,只见李晓明下马时摔倒了,一时竟爬不起来了,众人急忙去扶。
“陈大人,你的腿是怎么回事?”孙文宇看见李晓明腿上竟然殷红一片,有血渗出,不禁惊呼。
李晓明坐在地上苦笑道:“对敌之时,不慎被贼用刀尖戳中,本想无甚大碍,谁知竟至于此。”
孙文宇大惊道:“哎呀陈大人,刀枪之伤岂是小事,怎能隐瞒不说?”
说罢撕开李晓明的褶裤查看伤势,只见膝盖上方不远处有二指宽的一处伤口,还正渗血。
“陈大人你忍着些”
孙文宇用手掰开伤口看了看,吐出一口气道:“幸好伤口不深,确无大碍,只是这红伤最易毒火发作,只宜静躺,不能过多行走。”
说着让人取来治伤的药粉给李晓明敷上,用块绸布包扎上。
又交待昝瑞说是伤口未结疤前,不能给陈大人吃荤腥,昝瑞连声点头。
李晓明心中哂笑:“老子有阿莫西林,怕个球”。
孙文宇命令众人在距离官道两三里的一处小山上扎营,居高临下提前筑好木墙,安排轮值岗哨,以防张家堡报复偷袭。
又专门给李晓明单独搭了小棚,便于他好好休息养伤。
众人埋罐造饭,将些咸鱼肉干和米豆一起煮了,香飘数里,期间还有黑熊误打误撞闯进来,被士兵射了一箭,那个憨货屁股带箭跑的飞快,几人追出好远都没追上。
昝瑞端了两碗粥过来,把没肉的粥递过来给李晓明,笑着说道:“不敢给你盛带肉的,你将就着吃吧。”
李晓明夺过昝瑞那碗,呼噜呼噜吃了几口,气道:“早知你出这阴损主意,我半路就跑了,如今还让我吃这没肉的粥。”
昝瑞苦笑道:“我的哥,我只说你轻轻往腿上划块皮就是了,谁知你对自己下手这么狼,如今真走不动路了,这怎么能怪我?”
“大不了,我背着你走就是了。”昝瑞扒着素粥委屈地说。
李晓明此刻心里想的都是明日见了郡守该怎么应对,哪里听得见他说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