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盛楠无奈摇头,实在没眼看。
她扭头从奶娘手里抱了轩哥,“来,给你们介绍,这个是我胞弟,陆启轩。”
她拉着轩哥的手,跟众人挥挥。
轩哥很配合地“咯咯”笑。
慕容景程打量着一大一小两张脸,“真还挺像!”
他一把从陆盛楠手里把轩哥抱过来,抬手就往空中抛。
轩哥兴奋极了,笑得声音都变得又尖又亮。
陆盛楠反应过来,气急败坏地去拦他,“你不要吓到轩哥!”
“杞人忧天,你要不要看看他的脸,是不是都要笑成花了?”
慕容景程抬手捏捏轩哥肉嘟嘟的小脸。
陆盛楠瞅他,“别捏,捏多了流口水。”
“你姐姐,毛病是真的多!”
慕容景程又上去捏了一把,在陆盛楠怨怼的目光里,把轩哥一扛,扭头往宅子里去。
轩哥像个面口袋一样挂在他肩膀上,仍然止不住地“咯咯”笑,笑声洒了一路。
蔡铃儿过来拉住陆盛楠,“不怕,穆公子不是那不靠谱的人。”
“你也被他灌了迷魂汤。”
陆盛楠嗔怪地看了眼蔡铃儿,扭头却见穆依娜在悄悄噘嘴。
她抬头望望已经走远的慕容景程,走去拉起穆依娜的手,“娜娜小公主,我们回家。”
穆依娜原本发酸的心又甜了,她展颜一笑。
三人正要进宅子,就听身后有马儿的鸣叫传来。
陆盛楠无奈,七月才真是个属麻糖的,黏人得很。
她抿唇一笑,回身走去七月身侧,抬手顺着它的鬃毛,“没忘了你,到家了,回家。”
翠枝和夏竹正在从车上卸东西,见此,也忍不住打趣,“七月就快成精了。”
七月闻言望了她们一眼,又回头使劲蹭了蹭陆盛楠,它似乎听懂了她们的言下之意。
那也没办法,作为一匹极其聪明的马,它的情感需求就是异乎寻常得高。
安顿仆从带了七月去马厩,陆盛楠才又牵着穆依娜,随着蔡铃儿进了宅子。
这是个三进的宅子,虽然不大,但也足够他们住了。
蔡铃儿住在第二进,陆盛楠带着轩哥住在第三进。
用了晚饭,打发走了慕容景程,又安置了穆依娜就寝,陆盛楠才细细问起蔡铃儿认干娘的事。
“我也觉得很意外,至今也没怎么想明白。”蔡铃儿一边回忆,一边道。
“我记得当时关涛把我介绍给裴夫人,裴夫人看我的眼神有一闪而过的惊讶,然后就很是关照我,再后来更是主动认了我做干女儿。”
她抬手捋了捋鬓边的碎发,“她很是疼惜我,关涛有次当着裴夫人说,她很怕哪天被裴夫人扫地出门。”
陆盛楠“噗嗤”一笑,“关涛是不是很可爱?”她问蔡铃儿。
蔡铃儿也笑,“性子直爽,热情又纯粹,我很喜欢她。”
陆盛楠也笑,“她一定也很喜欢你,我就知道你们会很投缘。”
“那可不一定,她指不定还在心里怨我抢了她娘呢。”蔡铃儿说完,倒是自己先“呵呵”笑了。
“那就让她埋怨好了,谁让她长得没你好看呢。”
陆盛楠歪头,一脸戏谑地打量着蔡铃儿,摇头晃脑道,“羡君平地作飞仙。”
蔡铃儿嗔她,“你也知道,我真的不喜欢这张漂亮的脸,只是它长得又太像我母亲,我真是舍不得讨厌它。”
蔡铃儿说得有些落寞,陆盛楠上前揽住她。
“过去的都让他过去,以后的都是好日子!”
蔡铃儿用力点点头。
第二日,陆盛楠早早带着轩哥回了祖宅,见到了祖母。
陆老太太生了六个子女,原本陆瑾是让她面上最风光的一个,现下却又是让她最生气和痛惜的一个。
从来就不好好听她的话,不让他娶李氏,偏要娶,让他纳个姨娘生个儿子,又偏不,硬生生拖到这么大年岁。
至于贬官的事,她更是懒得再想,越想越气,这么拧的脾气,到底是像了谁!
可看到陆盛楠和轩哥千里迢迢地回来,她还是又激动又开心。
她用力抹了抹年岁大了以后总是雾蒙蒙的眼睛,凑近仔细地一寸寸看着轩哥,看得轩哥都有些畏惧起来。
陆盛楠见状,赶忙抱了他回来,面上却尽是笑,“祖母身体可好?”
老太太这才收了目光,“都好。”
她又抬眼,深深看向陆盛楠。
“楠姐,你也十七了,早就该说婆家了,祖母帮你物色了几个,都是跟咱们家还算般配的人家,我后面安排你见见。”
陆盛楠早就料到会有这些事,很是乖巧地点头应下。
用过午饭,她便带着轩哥回了蔡家午歇。
安顿了轩哥,看着时间还早,便又出门往锦绣阁寻蔡铃儿。
从前在昌北城的来福客栈,她见识过蔡铃儿的房间是怎样的华贵,自然对锦绣阁的想象多富余了些空间,可真的来了,还是被它的华丽狠狠地晃了下眼。
她扭着脖子,盯着那绚烂的穹顶,啧啧称奇。
蔡铃儿见她来了,摇着扇子过来迎她。
“怎么样,还可以吧?”她挺直了肩膀,身子拧了半个圈,一脸骄傲。
“简直太行了!”
陆盛楠一面说着,一面向蔡铃儿竖起大拇指,“真真惊艳四座,难怪生意这么好,佩服佩服!”
他像男子一样拱着手跟蔡玲儿作揖,蔡铃儿扇子抵在唇下,“呵呵”笑。
两人正笑闹着,就见一个薄衫姑娘进得店来。
她面容姣好,着一身艳丽的桃粉色长裙,头上的装饰也十分明艳张扬,鬓边一朵大红的牡丹花,昭示着她的身份:
她是醉花楼的姑娘。
而她身后,还跟着一个眼睛滴溜溜直转的妈妈。
姑娘看到陆盛楠和蔡铃儿看过来,冲她们莞尔一笑,接着便轻盈盈地向她们走来。
到了近前,她俯身一礼,“蔡东家好”
蔡铃儿顿了顿,她有点意外,这姑娘居然认得她。
她不着痕迹地看了眼陆盛楠,见她也正蹙眉打量着眼前人,才笑着,略略还礼道,“姑娘认得我?”
“那日蔡东家在店里捉掉包胭脂的贼人,我也在场。”
姑娘抬眸,“我父亲曾任大理寺少卿,我自小耳濡目染,对姑娘的机变很是佩服。”
听她讲完,陆盛楠和蔡铃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讶异和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