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既然在此等候本世子,想必是已经有应对策略了?”
姜溟看了一眼姚拱,试探性地问道。
姚拱轻抚了一下胸前的胡须,随即说道:“在下确实是有破敌之策,不过可能需要世子殿下当一回说客!”
听到这里,姜溟也大概明白了姚拱的意思,于是问道:“先生可是想让本世子出面招降总兵毛金龙,进而让他劝降外面的武平军,做到不战而屈人之兵?”
姚拱点了点头道:“正是!据在下所知,武平军中有相当一部分兵马都是毛金龙的嫡系,只要他愿意低头,相信很快就能兵不血刃解决城外的大麻烦!”
姜溟闻言陷入了思索。
姚拱的计策确实是拿下城外武平军最好的方法,能够大大减少硬碰硬所带来的伤亡,但难点在于要如何能够成功招降毛金龙这位朝廷大员。
毕竟他在一镇总兵之位多年,与朝廷的关系匪浅,即便兵败被俘,想要说服他弃玄投燕也绝不容易。
是威逼?还是利诱?
抑或是二者兼顾?
“要劝降毛金龙这等朝廷的封疆大吏,一般的言语绝对难以奏效,必须蛇打七寸,拿捏住他的软肋才行!”
姜溟冷静分析道。
一旁的姚拱听后露出了饶有深意的笑容,随即开口道:“毛金龙确实有软肋,而且已经被我们拿捏住了!”
“哦?”
“殿下请跟我来!”
姚拱带着姜溟来到了之前居住的商队大院内。
刚走到一处房间外,就听见里面传来了一阵争吵声。
“你这小小龟公竟然敢绑本公子,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就不怕我总兵府灭了你家满门吗!”
“哟哟哟,大公子好大的威风啊!对了,你还不知道吧,前两日燕王府的军队已经攻破了武平城,你的父亲你的弟弟,现在已经和你一样,沦为阶下囚了!”
“不可能!我武平城有雄师十万,那燕王府是个什么东西,怎么可能攻破得了武平城,我不相信!”
“怎么攻破的?那还得多亏了大公子你呀,要不是你杀了乌家家主的嫡子,引得世家和总兵府刀兵相向,我们燕军还真没那么容易能打进武平城来呢!”
“什么?!”
房间内的对话到此戛然而止。
姜溟不禁看了姚拱一眼,问道:“成化田这是在跟谁唠嗑呢,瞧把人家给气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姚拱忍不住笑了笑,回道:“房间里那人正是毛金龙最宠爱的大儿子毛新阳,之前在下略施小计将其逼得逃出了武平城,而后成化田又派了锦衣卫将其悄悄抓了回来!”
“有了此人作为筹码,再加上牢里的毛新年,毛金龙的两名儿子都尽数在殿下的掌控之中,这威逼应该很够分量吧?”
看着姚拱一脸人畜无害的表情,姜溟心里不由得感慨,论起狠毒来还得是军师啊!
早在之前挑拨世家和总兵府的时候就已经算计好了今日劝降之事,将毛金龙的所有子嗣都控制住了。
他要是不想从此断后,那就必须得好好考虑归降燕王府,进而换取两个儿子的生机!
毒,真的毒!
不过我很喜欢!
“这筹码确实分量十足,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准备去见见毛金龙!”
知道姚拱把能安排的已经安排妥当了,姜溟劝降的信心又多了几分。
两人走进房间和成化田打了个招呼,随即便带着毛新阳直奔官府的大牢而去。
在最底层看守最为严密的牢房之中,手脚都带着铁链的毛金龙父子正靠墙而坐。
因为难以接受失败,再加上肩上的伤口逐渐恶化,身心俱疲的毛金龙这几日饱受折磨,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父亲,您今日滴水未沾,这样下去身子早晚会垮的,先喝口水吧!”
毛新年将盛了半碗水的瓷碗,小心翼翼端到了毛金龙的嘴边。
然而毛金龙却只是木然地看着前方,嘴里喃喃道:“枉老夫镇守武平城十年,本以为已将城防打造得牢不可破,可却被区区反贼轻易攻入!”
“可悲,可叹!可悲,可叹呐!”
看着颓靡不堪的老父亲,毛新年也是颇为无奈,想安慰又不知该从何处开口。
毕竟武平城对于自己父亲而言乃是奋斗了整整十年的心血,却在一夕之间就被反贼收入囊中,这换做是谁短时间内都会难以接受。
就在这时,姚拱突然走了过来,看向毛新年道:“二公子,近来可好?”
“姚掌柜,你怎会来此啊?”
毛新年起身走了过来,一脸疑惑地问道。
他不明白,官府大牢这等戒备森严之地,怎么会让一介商贾想进就进的?
看到毛新年依旧不明所以的样子,姚拱顿时拱了拱手,道:“正式自我介绍一下,在下本名姚拱,现于燕王府世子麾下担任军师一职!”
“你……你说什么?!”
毛新年闻言只觉一阵晴天霹雳,身子晃了几晃差点没有站稳。
往日与姚拱的过往在脑海中不停闪动。
直到最后,面色苍白的毛新年才终于意识到,自己竟然从一开始就已经落入了对方的算计之中,而他对此却浑然不知!
“二公子抱歉,在下并非有意欺骗,只是在其位谋其政,在下即为世子殿下效力,所以不得已只能站在二公子的对立面了!”
姚拱真诚地表达了一番歉意,对于毛新年的人品,他还是非常认可的。
不过怒气上头的毛新年却丝毫不领情,只是冷冷说道:“成王败寇没什么好说的,只是姚军师今日来此,难道只是想单纯地向我炫耀你们的胜利吗?”
姚拱摆了摆手:“在下来此绝非为了炫耀,而是为了给二公子以及毛总兵指出一条明路!”
听到这里,毛新年还没有开口回应,一旁原本沉默不语的毛金龙却猛然起身走了过来:“反贼!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可若想让我父子二人委身事贼,却是痴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