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夫人说得很清楚……”
乔伊斯的手指轻敲桌面,语气冰冷,“如果我们能证明她才是这场风波的幕后黑手,她不仅要交出萧家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作为赔偿,还得亲自在众人面前向我的女儿磕头道歉。”
她的目光在众人之间流转,最终定格在陆之缦身上,冷笑道:“不过,反之亦然。”
闻言,萧承晏眉梢微挑,动作悠闲,却让人莫名心惊。
他嗓音低哑,带着几分肆意的张狂:“让缦缦磕头道歉?”
萧承晏看向坐在自己身侧的陆之缦,黑眸深沉,仿佛掀起了一场无声的风暴。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他薄唇轻启,声音清冷而锋利,像刀刃缓缓划过脉络,让人本能地绷紧每一根神经。
议事厅内鸦雀无声。
萧承晏话中的暗示,已再明显不过——
如果陆之缦没有任何需要辩解的,这场局,便该定下结论了。
乔伊斯眯了眯眼,她没料到萧承晏竟会这么痛快地点头,心里警觉了一瞬,但很快释然。
对男人而言,家产或许可以割舍,但名誉呢?
身为萧家掌权人,他绝对不会允许自己亲手推出来的“萧夫人”在这样的场合被当众打脸。
卢修斯对此心知肚明,眼中的得意几乎快溢出。
他刻意咳了一声,装模作样地提醒道:“萧夫人?”
气氛剑拔弩张,仿佛下一秒,陆之缦就该低头认输。
然而,陆之缦收起了脸上那副懒散随意的表情,眼神一寸寸冷下来。
“既然赌注已经摆上了台面,我自然会遵守。”
她不紧不慢地开口:“不过,该履行的人,不是我。”
她环视四周,吐字清晰利落:“而是——奥黛特,也许,还有莉莉娅小姐的份?”
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
卢修斯和乔伊斯脸上的笑意陡然僵住,奥黛特和莉莉娅更是面色大变,不可置信地看着陆之缦,嘴唇哆嗦了半天,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局势在顷刻间倒转。
里昂悄悄垂下眼睫,藏住了眼底晦涩难明的情绪。
他早已明白,只有当这对夫妻真正出手时,才是最可怕的时刻。
而现在,这一刻,终于到来了。
乔伊斯第一个反应过来,猛地瞪向陆之缦,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怒意:“你这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
陆之缦那双美眸冷得几乎没有一丝温度:“把奥黛特打晕并下毒的,不是我,而是她自己安排的人。”
她转向站在一旁、面色尴尬的老医生:“您刚才说,奥黛特体内检测出了毒素?”
老医生挠了挠头,果断地答道:“没错。”
陆之缦声音轻柔,却透着不容忽视的气势:“那……查出来是什么毒了吗?”
奥黛特听着她的话,心底不禁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仿佛有什么无法控制的事即将发生。
卢修斯依旧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他自以为,只要抓住奥黛特中毒这一难以否认的事实,陆之缦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他不相信,到了这个地步,这个狡猾的华夏女人还能脱身!
老医生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转身看了看身后的两位同事,似乎在确认什么。
很快,其中一位戴眼镜的男医生走上前来。他的表情有些为难,目光闪烁,但想到里昂之前的嘱咐,还是勉强开口:“查出来了……奥黛特体内的毒素,是过量的Vitracine。”
一石激起千层浪,现场气氛瞬间炸开。
“什么?!”
里昂失声喊了出来,语气格外惊怒。
卢修斯也变了脸色,眼中第一次流露出真正的动摇。
乔伊斯身子一抖,像是被人当头砸了一棍。
奥黛特面无血色,而莉莉娅则不停地深呼吸,压抑着心底的恐慌。
厅内传来一阵小心的议论声。
“……Vitracine?那是什么东西?”
“我听说……那是一种很诡异的东西……不是药,但也不是普通毒素。”
“你说错了!Vitracine可是‘活血’的代名词!是活生生从人身上榨出来的救命药!一滴能让人年轻三年。不过……只要碰一次这鬼东西,这辈子就再也戒不掉了……”
“传闻说这种东西,只有从最绝望或者最干净的人身上才能提取出来,你们懂这意味着什么吗?这玩意儿,从来就不是合法的!”
一时间,众人看向奥黛特的目光变得极为复杂,甚至带着嫌恶。
的确——
Vitracine,俗称维特拉辛,是一种极其稀有的人体分泌物,只有在极端恐惧、剧烈痛苦的情况下才会在少量细胞中产生。其成分包含多种未知的短链多肽和极高活性的细胞因子,能够在短时间内激活衰老细胞的修复机制,强化神经系统,延缓自然老化进程。
维特拉辛听起来仿佛是神赐的圣药,但其提取方式却极为残忍。
它必须在受体感知到达极限、精神濒临崩溃的瞬间,通过特定手段提取并淬炼,只因其中的活性成分通常在三分钟内便会失效。
维特拉辛早已在国际间被明令禁止,无论是提取还是使用,都是重罪。
不过——
只要开得起价码,总有人愿意在黑暗中铤而走险。
有小道消息说,有钱人靠补品续命,真正的顶级富豪,则依赖维特拉辛。
一小瓶维特拉辛,虽然价值连城,却完全胜过十年的保守药物治疗。
只是,这种交易,必须永远藏匿在见不得光的角落。
奥黛特万万没想到,自己体内的毒居然是维特拉辛。
她只觉得脑中“嗡”的一声,顿时惊声尖叫道:“胡说八道!!”
她从座位上弹起,几乎失控地冲到老医生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语气癫狂:“你们几个庸医一定是搞错了!我根本不知道什么维特拉辛!再给我重新检查一遍!!!”
老医生被奥黛特扯得一个趔趄,眼镜滑到了鼻尖,整个人显得极为狼狈。
乔伊斯站在一旁,望着自己女儿的反应,心脏仿佛被针狠狠扎了一下。她比谁都清楚,奥黛特的举动并非源自被冤枉的愤怒,而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揭穿肮脏秘密后的不安与心虚。
卢修斯坐在位子上,手背青筋暴起。他只觉得怒火像是要从胸腔中破膛而出,一点一点地侵蚀着他的理智。
而其他人则死死盯着奥黛特,仿佛在看一个行将坠落的傀儡。
“这位小姐,请您先冷静!”
老医生退后几步,努力稳住身形后,整理着皱巴巴的白大褂,又扶了扶歪掉的眼镜,声音低缓而无奈:“我们已经反复确认过检测结果。样本经过三次独立检验,不可能出错。”
老医生说得斩钉截铁,现场也跟着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