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老僧入定的闻人玄风,脸颊莫名地失了些血色,双唇也有些泛白。
听到褚越苒的话,他闭了一下眼,“无事。”
在褚越苒挪开视线的片刻后,闻人玄风又睁开双眼淡然地朝颜峤看去。
只看了一眼,他便收回目光。
随后似在想着什么暂无头绪的难题,微不可闻地叹了叹气。
颜峤和褚越临敲着木鱼时,大殿中的众人也没闲着,有继续找人挑战的,也有出去解决内急的。
齐凌月见萧曜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她也起身离开大殿。
举办宴席的宫殿外的不远处,便是御花园。
萧曜和石武走到御花园一棵枫树后时,金书从某处走了出来。
他走至萧曜面前,低声禀报道:“世子,裴冥寻正全速往盛京而来,不日便会到达。”
“全速?”
“对。”金书点头:“据看到他踪迹的人说,裴冥寻没有骑马,轻功飞驰,日夜兼程。”
“他亲自出手,是要杀什么人?”
裴冥寻是天下第一杀手组织风雨楼的楼主。
风雨楼在大雍和东楚交接地段的天狼山中,裴冥寻若全程用轻功飞,大概三日便可到达盛京。
只是,如此一来,等裴冥寻到了盛京,他自己也会累个半死。
以往裴冥寻亲自出手的情况,寥寥无几。
裴冥寻自诩不杀弱者,能让裴冥寻出手的,都是江湖中武功排得上号的人物。
盛京中目前无符合条件的人。
除了皇上身边那位隐藏的高手。
金书:“暂且不知他的目标。”
“紧密盯着他的行踪。”
“是。”
“世子,有人来了。”石武注意到有脚步声在接近。
萧曜颔首,三人迈步走到御花园通径上。
不一会儿,石武见齐凌月迎面走来。
“战王世子。”齐凌月站定在萧曜面前,盈盈一笑。
“多年未见,世子可还安好。”
萧曜没出声。
片刻后,萧曜语带疑惑:“你是?”
齐凌月嘴角抽了抽。
“世子,你我相识多年,我……”
“劳烦让让。”
听齐凌月开始废话,萧曜直接打断她。
齐凌月话头一噎,勉强维持住脸上的笑容,也不再扯其他了,直接道:“我是齐凌月。”
谁想,听到这话,萧曜直接抬脚走了,理都不理她一下。
齐凌月完全没料到萧曜是这个反应,霎时愣住了。
待萧曜走远了,她才惊醒过来。
“……”
萧曜是什么意思?当她是什么洪水猛兽么!
“凌月。”
这时,萧澄从她后方而来。
齐凌月瞬间整理好脸上的表情,转过身去。
“阿澄。”她微微扬唇,以最美的表情面对萧澄。
萧澄快步走到她面前,“凌月,你怎么出来了。”
神色欲言又止。
萧澄过来的这个方向,刚才一定和萧曜碰上了,齐凌月猜得到萧澄想问什么。
“里边有些闷,出来透透气。”她面色不变地笑笑,主动提起萧曜,“刚才和战王世子打了个招呼,没想到才几年过去,他陌生了许多。”
“他一直都是这样,眼睛瞎了后,更是爱臭着脸。”萧澄不遗余力地在齐凌月面前抹黑萧曜。
齐凌月抿唇笑了笑,不再说话。
萧澄问起她前日被打的事。
“凌月,对不起,是我没有及时赶到保护你。”
他脸上溢满了愧疚。
齐凌月缓缓低头:“阿澄,都过去了。”
“颜峤那个女人真可恶,凌月你放心,我会为你出气的。”
“阿澄,没事的,我不怪颜姑娘,毕竟是我的丫鬟有错在先。”齐凌月的声音越来越低。
最后,她吸了一口气,喃喃地小声说:“可是真的好疼。”
这话被萧澄听在耳中,顿时心疼不已。
他抬手,下意识地想轻轻将齐凌月拉入怀中安慰。
可想到这里是随时有人来的御花园,他愤懑地道:“怎么不怪她!你丫鬟犯的错关你何事,且无论如何,她颜峤都不该打人。”
“凌月,你就是太善良了才会被颜峤欺负。你别怕,有我在,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
“阿澄……”齐凌月徐徐抬起头,双眸眨了眨,目光中蕴含着一些感动。
“凌月,过几日冬狩,我就能给你出气,你等着看吧。”萧澄开口保证。
齐凌月嗯了一声,“阿澄,你对我真好。”
“我……”萧澄还想说一些让齐凌月开心的话,路径前方出现了一些人的身影。
他只得对齐凌月笑笑,两人抬脚,并肩往宴席的大殿回去。
快到大殿时,为了避免被人说什么,萧澄让齐凌月先进去,他随后。
等萧澄走入大殿时,颜峤和褚越临还在敲木鱼。
萧澄看了眼仿佛乐此不彼的颜峤,心道:敲木鱼也能开心,真是个怪人。
只是,按照颜峤这个敲法,她和褚越临的比试,何时才能结束?
大殿中与萧澄同样困惑的人不在少数。
比如宣亭侯苏峥茂,礼官已经朝他这位礼部尚书使了几个眼色,请示该如何让颜峤和褚越临的比试结束。
否则等到晚宴,菜肴上桌,然后颜峤和褚越临还在敲。
众人一边听木鱼声,一边用膳?
礼官想了想,这画面有些诡异。
还是尽快结束为好。
苏峥茂给礼官打了个手势,示意他来想办法。
而西凉使团的座位这边,十三公主褚越苒发现闻人玄风的脸色越发有些白了,她担忧地道:“国师,您真的没事吗?”
闻人玄风眉梢如凝结了一层冷霜,他伸手在自己身上某个位置点了一下,脸上的那层苍白如雾气被吹散,缓缓无踪迹。
“无事。”
闻人玄风面如一片止水。
稍顷,他抬眸看向他隔壁桌,敲一会儿木鱼,便盯一下颜峤的褚越临。
出乎意料地启唇:“闲王,认输吧。”
“国师,我还能敲。”褚越临不解地转头。
“你心不静。”
“谁先停才算输。”褚越临自是不肯。
但见闻人玄风已收回了目光,想到临行前父皇告诫他,来东楚后得听国师的话……
“我认输。”
褚越临放下了犍稚。
心中却有些不服气。
听到他的话,颜峤意犹未尽地抬了抬眼眸。
这就认输了?她还没敲够呢。
“小姐,刚才西凉的国师给西凉闲王说了什么,西凉闲王就认输了。”辛夷将她观察到的情况告知颜峤。
颜峤在敲木鱼时,她按照颜峤的吩咐,一直在暗中观察着那西凉国师。
“而且我发现,那西凉国师似乎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