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矛盾后,夏知忧将买来的奴仆安顿,瞧着受了惊吓,蹲在角落哆嗦的李公子,她叹息一声。
她行至李公子身旁,“李公子,你莫怕,没事了。”
她安抚摸摸他的脑袋,看来要专门安排一个人看着他。
待她一切稳妥,还是要再为他寻医诊治。
白芍在府上来回奔忙,她指挥那些下人整理。
她与她家小姐跑了一上午,回来又处理李公子吓到人家小孩的事。
过了午时,快至未时,他们还未用午膳。
安排众人干活,她来到茶室,瞧着夏知忧正在安慰李公子,她家小姐恐怕早饿了。
“小……”白芍正欲喊出口,忽想起小姐说要叫她二哥,否则,会暴露他们女子身份。“二……二哥,你是否饿了,我瞧着宅子里需要规整的东西还很多,想要赶在晚上就寝安排好一切,需要些时辰。膳房也未收拾出来,要不,我去街上买点吃的,我们随意先用些。”
“好,你去买些,对了,多买一点,屋中人多,今日就让大家随着一起用些饭食。”夏知忧一面说,一面拉着李公子起身。
“嗯。”
白芍应一句,风风火火跑出去。
夏知忧拉着李公子坐下,李公子瞧着夏知忧温柔眸眼,方才的惊惧减轻。
“李公子,你莫害怕,没事了,你先在屋中玩一会儿。等会儿就可以用午膳了,我去看看,帮着收拾收拾,晚上,我们才有地方歇息。”夏知忧低声道。
李公子眼珠子怯怯转动,憨傻模样,点点头。
夏知忧脸上露出一丝淡笑,她朝屋外走。
“……夏姑娘……”
夏知忧脚步一滞,回眸转身,李公子迷茫的双眸中,仿若有一瞬清醒。
“……玉……给你玉……”李公子捧出双手,嘿嘿傻笑。
夏知忧轻笑,也不知如何能治好他。
她也没想过逃亡出来,要带着他,可她不忍心放任他不管。
她回身朝屋外走去,午后阳光明媚。
宅院里,她买的三个女婢,来回奔波搁置摆放宅院物件。
安顿下来的第一天,她花费不少银子。
这座宅院是两百贯,买奴仆拢共花了两百四十贯,这是两个大头。柴米油盐酱醋茶,衣物床被,家居用品,杂七杂八花费也不低于一百贯。
她心中感慨,比起她初来时,靠着一文两文钱过活,现下,也算日子不差。
她手里大概还有一千五百贯,开一家店铺,也算齐全。
如此斟酌,她这日子惬意。
难怪,许妍让自己做什么女帝,她定是想手里有钱,又不用担忧太多。
只要不发生暴乱战争,这样安逸的日子不要太完美。
想了一阵,她朝偏院去。
方才带回来那个男子,身受重伤,先给他上点药。
那可是她花重金买回来的保镖,可别还未为她所用,有什么闪失。
她找来医药篓,走进偏房。他躺在床上,听闻开门声,侧目而视。
他的眸中仍是带着倔强不甘,夏知忧缓缓走近他,她提着药篓放在床边,捻起一瓶金疮药。
“我看你受伤不轻,先擦点药,待你完全恢复,方能为我看家护院。”
言罢,夏知忧放下药瓶,双手伸向男子胸前,欲褪去他的衣裳。
男子一把捏住她的手,“你干什么?”
夏知忧双手朝回一缩,惊惧不已。
她慌了一神,她虽女扮男装,好歹也是一个女子,她脸颊微红瞧他。
男子脸色不好,眸中好似也闪过一丝羞怯。
半晌,夏知忧定了定神,她加粗嗓子,再次将手朝男子心口处放,“我替你上药,自是要解开衣裳看看伤口位置。”
男子挥出一手,推开夏知忧,“你走开,我自己敷药,不需要你。”
夏知忧身子后仰,愣愣瞧着他,“好心当驴肝肺,你别忘了,我是主子,有我如此好的主子,你还不领情。你莫矫情了,后背的伤,你如何敷。”言罢,夏知忧再次靠近,欲解他衣裳。
“走开,我说了自己可以,不需要你——”
夏知忧再次被他推开,她定定望着他,“一个大老爷们,扭扭捏捏,你我同为男子,你纠结什么,像个小娘子似的。”夏知忧嘀咕一句。
他不应该看出她是女子,不知他清高什么。
男子扯一下衣裳,侧翻背对她,“你虽买了我,待我伤好了。欠你的卖身钱,定然还你。你莫指望我会为你奴仆。”
夏知忧眼睛眨巴眨巴,“你什么意思,我买了你,你还不想为我所用?你若有钱,何至于被人贩卖?”
男子不回答,夏知忧撅撅嘴,就知晓这种人难驯服。
不过,想来他们也可怜,说不定他有难言之隐。“唉,算了,你不想为奴便不为。待你伤好以后,我放你走,你也不必如此排斥我。”
男子身子一顿,不敢置信。
他翻身面对夏知忧,愣神望着她,“你会如此好心?”
“唉,我知晓,你们也是被逼无奈,谁愿意生来伺候人。”夏知忧语重心长,“你也莫抗拒我,我来这边安家,无人相护,寻个有点本事的人,护卫我三兄弟。
若你有苦衷,我不强求,至于赎身银子,你也不必挂怀。权当夏某交个朋友,公子贵姓,家住何方?若是需要,我可再给你一些银子,伤好之后,你回家去。”
男子冷峻的眸眼,逐渐柔软。
夏知忧的话,无疑让他放下戒备。
“公子当真愿意放在下走?”
夏知忧点点头,她再次去扯男子衣襟。
男子仍抗拒,他捂着心口,“我自己来,公子是主子,不可逾矩。”
夏知忧顿住苦笑,将药瓶搁置床头,“你自己敷,你且安心养伤。”
夏知忧见他如此,不再执着,起身走出屋子。
男子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心上一动,他遇到好人了。
小公子瞧着秀气,胸襟开阔,倒是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