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桶’在极速地压缩众人的生存空间,很快他们就只能肩并着肩,脚挨着脚了。大家焦急得满头大汗,不断地提高自己的风之气,竭尽全力地朝着裂缝攻击,千钧一发之际,终于冲破了裂缝。众人已经顾不得思考裂缝后是什么了,一股脑儿地朝着豁口的方向冲去。
砰的一声巨响,身后的挤压的冰壁溅起无数的冰屑,巨大的冲击力将众人吹了出去,连滚带爬地来到了一个拱形冰道。
“真是逃过一劫!”吝千机气喘吁吁地说。
几人掸了掸身上的冰屑,警惕地看着眼前的拱形冰道,随着冰屑的落下,眼前的冰道看起来更加的狭长,完全看不到尽头,往深了看,一股阴森的寒意直击人心,仿佛被一双冷冽的双眼盯着一样,让人毛骨悚然。江河回头看了一眼,已经毫无退路,领着众人蹑手蹑脚地朝着冰道深处前进。越是往前,空气中的温度也变得越来越低,众人的眉梢处很快结成了一层厚厚的寒霜。
凌风的两排牙齿咯吱作响:“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会……这么冷?”
江河面露担忧之色,心里想:“凌风都抵不住这里的寒冷,何况是苏芸几人呢?”他本想用精神力探查下周围的情况,谁知刚准备调动精神力,猛然发现自己的精神海上泛起了阵阵寒雾,若不是自己的精神力达到了具象境,恐怕已经被冰封了。
“大家小心,这里的寒冰,能够冻结精神海!”江河提醒道。他的话音未落,苏芸已经应声倒地了。厉飞雪本准备上前搀扶,不料双腿竟不受她的控制,踉跄地走了两步后也倒在地上。凌风亦是如此,靠在冰道上,僵直地坐下。苏雨桐和吝千机反而活蹦乱跳,丝毫没受到影响。苏雨桐本身是炼丹师,而且拥有极致的火焰,不会受到影响自不必说,不过吝千机却也没有受到影响,这让江河百思不解。
“雨桐,千机,现在这种情况他们是不可能再继续向前了,我想你们留下照看他们,我先去前面看看,若有什么情况,我会想办法通知你们……”江河说这话的时候,其实自己心里也没有底,但他又不能表现得太过于悲观,让大家看不到一丝生的希望。
“江河……”吝千机欲言又止,他心里明白江河此举是为了保全他们几人,即便自己和苏雨桐跟上去,恐怕也只是累赘,他有种深深的无力感。江河盯着他,他继续说:“没什么,你自己小心,我们在这儿等你,你不回来,我们是不会离开的!”
“是啊,我们几个,早就是一条绳上得了,你可别想抛下我们!”苏雨桐看出了吝千机的意思,没有丝毫的阻拦。
江河协助二人将苏芸等人安置在一处,让吝千机带着几人往后撤退,注意观察后面冰墙的情况。交代完这些后,江河提着‘赤玄’枪大步地向前走去。
果然不出所料,越是往前走,气温越低,周围的水晶上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冰。当他走进深处,眼前的一幕惊得他目瞪口呆,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眼前出现一个个冰人,大部分向外,做出奔跑的姿势,一副副可怖的面孔体现出他们被冰冻前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再往前走,有的人甚至还未来得及转身,就被冻在了原地,柳玉和赵烈就在其中。他们二人呈现一种战斗的神情,仿佛是在为众人拖延时间,但并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手中的剑都还未拔出,就已经被封冻于此了。这让江河的内心更加忐忑不安,但他始终未能感受到身边有什么样的危险,只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时刻关注周围的情况。
他顺着柳玉二人的目光朝着洞顶看去,只见上面出现一个巨大的冰窟窿,四周光滑,像是被什么东西磨平一样。环顾四周后,他决定向上一探究竟,纵身一跃,跳到了窟窿上方,黑压压的一片,一时之间他看不清任何东西。稍微恢复了些视野之后,他凭借感觉继续向前摸索,一道磅礴可怖的精神威压将他压在原地,丝毫不能动弹。
江河完全做不出丝毫的挣扎,嘴里低声念叨:“这是什么东西?这股恐怖的气势绝非人类所能散发出来的!”
“放肆,竟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扰本王休息!”一声咆哮从洞穴前方传来,周围的冰顶在这声怒吼后开始出现裂隙,不少的冰块从冰顶掉落,重重地砸在地上。
“前辈!小子……无意冒犯!”江河用尽浑身力气朝着前方吼了出来。
“罢了!你过来吧!”声音变得平和了许多。江河从这声音中也能断定,此人受伤不轻,刚刚的威压,恐怕也只是强弩之末,但即便如此,也不是现在的他可以承受的。话音刚落,洞壁周围的水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一层层冰块从水晶上落了下来,水晶也散发出紫色的光芒,照亮了整片冰窟。
只见冰穹之上盘旋着一条比人腰身还粗壮的首尾相连的白鳞大蛇,发着绿光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江河,身体不断地蠕动,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不断地吐着手臂粗的信子。
江河立马联想到了曾经遇到过的墨幽蟒,可即便是它,同眼前的白鳞大蛇相比,也只能甘拜下风。他甚至不敢直视它的双眼,只是简单地对视了一眼,他的灵魂仿佛被看穿了一般,精神海内顿时便是波涛汹涌,身体像是立马崩碎一般。
“小子,不必慌张!”大蛇继续吐着信子。
江河向四周不断地搜寻,想要找到那个说话的人,但眼前除了这条大蛇,他感受不到其他任何的气息。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听到的一切。但他还是鼓起勇气说:“前辈,是你叫我?”
“是,不用惊讶,我只是直接同你的精神海进行交流,同为天地间修行的生灵,只是沟通的方式不同而已。”大蛇没有丝毫动静,继续盘旋着。
“不知前辈有何吩咐?”江河定了定心神,平静地问。
“不错,不错,虽然实力弱了些,但精神力却异常的强大,否则仅凭外面寒意,你就已经变成冰雕了。”
江河握了握拳头,眉宇之间传达出了愤恨的气息。
“外面的人不是我杀的,虽然这样说你恐怕不会相信,但我也难逃干系。”
江河听到此处,胸中的怒气稍有缓和,但还是用凌厉的眼神盯着大蛇。
“小子,你能走到此处,想必也遇到过其他巨兽吧。”它看到江河点头之后继续说道:“像我这样的一共有五个,六眼血蛛、百足蜈蚣、冰灵幽蛇、千仞毒蝎、赤火金蟾,我不知道我们存在了多久,但只记得有一个使命,‘看门’,至于这道门是什么,我们也不得而知。”大蛇说道。
“那你们没想过出去吗?”江河问。
“出去?何止是相国,每一个出口前都立着一根水晶柱,就像是一道封印一样,无论我们花费多大的力气,始终无法挣脱分毫,反而由于在此的时间越长,就越是会感到怨恨,愤怒。我们就像是被诅咒一般,只要见到其他的巨兽,就控制不住本能的战斗,起初是点到为止,直至后来愈发激烈,甚至是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无奈,我们谁也奈何不了谁,不断地战斗,不断地受伤……周而复始,我们困惑、厌烦、暴躁,最后演变成了杀死对方,只要一见面,必会以命相搏……”大蛇的眼中流露出了悲凉。
“除了蜈蚣和血蛛,我还感受到三具庞然大物,想必其中一个就是你吧!可是另外两个呢?”江河不解地问。
“死了,相互缠斗而死,我也是身受重伤,命不久矣。我们死后都会忘却自己的一切,一切归零,从头再来!”
江河打断大蛇的倾诉:“会化作自己的最初的样子?”
“看来你也见到过了,不错,我们又会陷入一个轮回,继续生长,继续战斗,直至死亡,又会重生……如此循环,无穷无尽!”大蛇叹息。
“不知前辈需要我做些什么?”江河问。
“我希望我死后,你能带我离开此处!当然,我不会要你白白帮忙,我们和你签订契约,在你有需要的时候,和你并肩作战。”大蛇奄奄一息,带着乞求的语气说。
江河心中还有不少的疑问,不过当下他最关心的是,那群人是否能够解救出来?还没有等到江河问出口,大蛇的身躯已经变得僵硬,从冰穹上掉落下来,化作一条巴掌大的小蛇。无论江河怎么询问,它始终围绕在江河身边,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
周围的冰封并未随着大蛇的消失而消失,江河也不知道大蛇怎样同他签订契约,又怎样协助他作战?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出去,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原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