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粉呈淡黄色,不多不少,用半碗汤就能化服。
安济宝的目光倏地看向殷人离。
“药虽然是我出,可是你亲手交给你岳母。这药,也该你我各一半。”他攀咬道。
殷人离一滞。
芸娘立刻拍手叫好:“有道理。”
她转头又使上了旧照,一着眼扑闪扑闪的望着他。
他此时灵台无限清明,立时咬了半边唇,用情意绵绵的目光回望她。
她的脸立刻红了半边,半晌方轻咳一声,同安济宝道:“我已在他身上报了仇,现下就剩你了。”
安济宝立时瞪大了眼珠子,问向殷人离:“她怎么你了?若只说你鼻子上的伤便是惩罚,请贵夫人也来咬上我一口。”
殷人离立时眯了眼:“安公子请自重。”他回头望着芸娘:“为夫觉着只有木鱼散还不够。”
芸娘点头道:“他再磨蹭,我们就将他嘴缝住,投进粪坑。”
话毕,两口子齐齐抬眸瞧他,大有他再墨迹便直接灌他的架势。
安济宝悔不当初,利落将药粉倒进茶杯,端起来摇一摇,咬牙切齿同殷人离道:“今后你家的浑水,我再也不蹚。”爽快的一饮而尽。
芸娘大拇指一竖,赞了声“好汉!”双眼炯炯的望着他。
他立时觉着有些不妙。
双腿先没了只觉。
紧接着是双臂。
突然腹部有些抽痛。
他挣扎着问道:“女魔头,你还加了什么毒?”
紧接着,雅间便传来一阵奇臭,而安济宝已如木鱼一般,再听不到两人的话。
殷人离掩鼻问道:“你还加了巴豆?”
她矢口否认:“哪里是巴豆,明明是巴豆熬的水烧干后刮的粉末。”
殷人离同情的对安家的四位家丁道:“抬回去,你们可看的清楚,是你家公子自愿的,不是我们强灌。”
重新坐进马车里,芸娘一脸的得意:“他开的药,药倒了我同阿妹两人。我还他两种药,过不过分?”
他拥着她进怀里,后怕道:“为夫再不敢惹你……”
话毕,一只手已极快的钻进了她的衣襟。
她面上红透,挣扎着坐去他对面。
他蹙眉道:“不是说要等报完仇?”
她抿嘴一笑:“还要报仇。”
马车停在京城最大的点心铺子门前。
芸娘跳下车,将各式点心都称了一片。
点心倒不多,纸包却占了一大堆。
殷人离委屈道:“你该不是想用这点甜头打发我?”
她乜斜他一眼,笑嘻嘻道:“想的美。”
马车最后停在了幼童园前。
芸娘估摸了时辰,并未下车,只窝在他怀中说话。
到了晌午时分,隐约能闻到园里传来的饭香味,她方将点心包递给他:“下车!”
幼童园屋檐下,永常乖乖坐在木凳上,双眼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对面的芸娘……手中的各式点心包。
芸娘可亲一笑,剥开一个纸包,取出一片芙蓉糕:“知道这是什么吗?”
咕咚,永常咽了口口水,急急点了头:“知道。”
她将点心凑去他鼻尖:“闻一闻,香吗?”
他长吸一口气:“香!”
她摸了摸他脑袋:“想吃吗?”
他眼睛一亮,忙忙点头:“想吃。”
芸娘甜甜一笑:“我也想吃。”
话毕,那白生生的芙蓉糕便进了她的嘴。
永常怔忪当场。什么意思?
他的失落没有持续多久,紧接着芸娘便将新的点心亮了出来。
“知道这是什么吗?”
“知道。”
“闻一闻,香吗?”
“香!”
“想吃吗?”
“想吃。”
“我也想吃。”
咔嚓咔嚓,新的点心又进了芸娘口。
永常眼眶便挂了泪。
殷人离瞧不过眼,低声同她道:“怎地这般小气,用点心馋他?”
芸娘忖了忖,从善如流:“你说的对,我不该一个人吃独食。”
一席话说的永常重振了精神。
她再掏出来一片点心。
“知道这是什么吗?”
“知道。”
“闻一闻,香吗?”
“香!”
“想吃吗?”
“想吃。”
芸娘一笑,举起点心,继而塞进了殷人离口中。
吧嗒,永常真真流了泪。
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芸娘便笑嘻嘻等他流了半天泪,方拉了他手道:“知道什么叫助纣为虐吗?”
他瘪着嘴点点头:“先生教过。”
她便肃了脸:“怎地学了不往心里去?”
她一指殷人离:“这位歹人要抢阿姐,怎地你还麻溜的背着我往门外送?不知道保护阿姐?”
他便睁大泪汪汪的眼睛,来回将眼前两人看过两回,迟疑道:“阿姐同殷阿叔,难道不是一家人?”
芸娘扑哧一笑,转头看了眼黑了脸的殷人离,抚着永常的脑袋:“殷阿叔没娶阿姐前,可同我不是一家人。记住,你是我娘家人,可得站在我这边。下次若忘记,再没有点心可以吃。”
话毕,从殷人离手中将余下的点心包接过来,递给永常,笑嘻嘻拉着殷人离而去。
回家的马车上,殷人离便一脸郁郁。
芸娘心内好笑,主动牵了他手,挤进他怀中,笑嘻嘻道:“殷阿叔怎地这般容易生气?”
他的面色又黑了几分。半晌方郁郁道:“怎地你就是他家姐,我倒成了阿叔?”
她便敛了笑脸,做出认真的神色道:“永常翻了年才十岁,你都二十四了,自然是阿叔啊!”
他的眼立时一眯。
她忍俊不禁,主动攀上他颈子,在他唇上轻轻一吻:“我不嫌你老。”
他眼眸一暗,毫不客气的迎了上去。
马车径直进了二门,殷人离抱着芸娘下车时,她双腿发软,险些站不稳。
他一笑,替她整了整衣襟,将将要抱着她继续进内宅,守门的下人大煞风景的报信:“刑部的曾大人来了多时,正等在外书房。”
殷人离便扫兴的叹口气,目光从她红润的唇移到她迷离的双眼,附在她耳畔低声道:“回去床上等我。”
她的面红的不敢抬头看他,只咬着半边唇点一点头,便含羞窜进了内宅。
他站在原地,含笑看着她背影消失,方才往外书房而去。
冬日天光短暂,待到了晌午时,天色已转暗。
昨儿夜里本已停了的雪花又有一阵没一阵的开始落下。
殷人离送走刑部官员,冒着雪片进了内宅。
他推开房门,果见炕上棉被散开,芸娘正面朝外,沉沉睡着。
他去耳室换上常服,将手在火盆上暖热,方上了炕,直直便吻上芸娘,要将马车上未完成的事情续上一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