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艺轩要去体育馆,我和她一起走路过去。路过我租房的那个院落,我却没有告诉他我租的房子就在这个院里。因为里边太简陋了,就两个长凳支得一个床板,我切菜用。一张钢丝床一张席一个毛毯,连个电扇都没有。外边是我做饭用的一个煤球炉子。
如此简陋,令我怎好意思?
后来她回来,我又去接她。我俩沿着铁路一路走到学校,我说:“以后我上白班了,就不能再去接你了!”
艺轩笑着说:“你怎么这么老孔雀呀?”
我笑着说:“我是为你的安全着想,你竟说我自作多情!我说过我对你有着父亲般的关怀,兄长般的呵护……”后边情侣般的怜惜,此时再说就不合适了。
艺轩突然问:“你为什么说追我根本不能成功,所以你根本不会追我?”
我说:“说句实话,我之所以放弃追你,是因为我知道贫瘠之地无法开出娇艳的牡丹!所以我根本不会追你!”
“真的?”
“真的!”
艺轩多少是了解我执拗个性和秉性的,知道此事已是无可挽回。只说了句:“你真白痴呀你!”
我无言以对,心里却想:“不管你怎么说我,总之我是因为爱你才放弃追你的。”
一次艺轩借了我的自行车,我说:“我的车没闸,刹不住车,我刹车时都是用右脚蹬住前轮才能刹住车……”并对她做了示范。
没想到艺轩来还车时,却说以后不敢再骑了。因为她在过一个转盘时,一辆大卡车开了过来,她根本刹不住车,要不是那辆大卡车拐弯了,她就回不来。
她说的时候,我表面虽然很平静,实则我当时非常非常担心她,其实一直都在自责没有让她先试着用脚刹一下车。我为此事也后怕了二十多年!也暗暗告诫自己,这种事,绝不允许自己再犯第二次!
端午节前夕,家里煮了粽子。我说给艺轩拿几个。她却说不喜欢吃,于是作罢。
端午节之后的一天,艺轩在琴房忽然说想吃粽子,我说我回家给你拿几个。她给我10块钱让我到校超市去买三包纯牛奶和5块钱的粽子。因为俪也在场。
我到了校超市一问5块钱只能买四个,还是那种很迷你小粽子,于是我只买了两包纯牛奶给她,替她省五块钱。
我照实一说,艺轩笑道:“这是什么人呢?”
我当即道:“这是真正会过日子的男人!”
艺轩笑了,俪也笑了。
要说我是真正会过日子,其实根本不是。
我有了钱也很会嘚瑟,可以说会大把大把地把钱扔到水里。
那时我一月二百,除去房租也就一百五十元,再加上与泽、毋、平打打牌喝喝酒,哪里还有闲钱?
其实那时我一天生活费也就两块来钱,五块钱顶得我两天生活费了。
我对艺轩说过,一次我锅里刚烧开了水,煤球几乎燃尽 我加了纸烧,终于还是熄了火。这时锅里的挂面煮成了一锅粥 可我还是喝了两碗,要多难吃就多难吃。艺轩听了眉头紧锁,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那时一根葱吃一星期,一斤油吃一个月,很是节俭。我不想再向父母要钱,当然朋友结婚的礼钱必须找父母要,或是找泽借钱。
多年后我才明白,再好的朋友,也只是喜欢和你在一起吃吃喝喝,你有没有钱,怎么生活过日子,他们根本不会关心,只知道我找你,你不和我们一起玩,一起喝酒打牌,就是不够意思!
总之在一起吃喝打牌都行 ,有什么挣钱的门路,人家也不告诉你,更别说带你一起赚钱了,不看你笑话就不错了。
有人说你这样说是不是太偏激了?或许人家也没能力帮你。我却明白,有没有能力帮我,我不清楚。我清楚的是即便他们有能力也不会帮我的,这就是现实!无可否认的事实!
因为我不喝鲜奶,于是艺轩分了一包给俪。
第二天我赶回家里,粽子连送人带吃,已经没有了。
我让妈再包一些,可能天热,因为我不在家,父母没少吃粽子,有些腻了。却说天热不想再包,我也无法。又不能说一个女孩想吃,所以才要她包的。
回到学校和艺轩一说,艺轩却说:“看来还是我在你心目中没那么重要,如果……”
我无言以对,这是我此生对艺轩的一个小遗憾!
我再去找她,她已经用小电饭锅煮粽子了。还笑着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特别想吃粽子。你要不要来一个?”
我当然说:“不用了,不用了。”因为我怕她不够吃的。再说我都没给你买一个粽子,又怎好意思?
我把对之前所有心爱女孩的爱,都转移到了百合琴身上,爱极了她。非常想知道琴的生日,却不敢和她说一句话。怎么感觉历史重演了似的。眼看要毕业了,好还是那句话:“你要把每一次机会都当成最后一次机会!”
结果我也听进去了,让好帮我问,她竟不乐意。
让平时对我很好的小华帮我,她和琴一个班的,她也答应了。结果最后几天,我叫小华,她竟不搭理我。服了!小华的室友却说:“不就是说一句话吗?又死不了人?你至于如此胆小成这个样子吗?”
说的有理,可是我始终客服不了这个怯弱畏羞的心理障碍。如金慕芝、明涓。
而后琴离校回家了。
我在琴房见不到艺轩就会到宿舍楼下,经常见她站在窗边,我一叫她名字,她就会下楼与我谈心。
我那时还真是心思纯正,光风霁月,根本没想过这样会让他人误会。
这天晚上艺轩临回宿舍时告诉我她和俪闹矛盾了,我才发觉有几天没在琴房见到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