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出大门和进大门时的心情截然不同,入大门时,大家大致都一个表情:信心满满,志在必得的神情;出大门时,有的学子眉开眼笑,言笑晏晏,有些学子垂头丧气,唉声叹气,从表情看,就知道大家考试的结果不同。
武家荣和武寻归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走着。
武家荣一边走,一边数着青山书院离开时的台阶是不是九十九级?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登上台阶时,一级一级一步一步走了上去,可下来时就要小心翼翼,生怕一脚踩空滚下去,摔断胳膊摔断腿就不好了,当然,上山累下山比较轻松是不容置疑的。
武家荣和武寻归很快来到山脚下,刚要找自家的马车,忽然身后一声:“穷小子,你站住!”
武家荣回头一看,这不是那个夏世子的家丁在喊吗?
武家荣停住脚步,把武寻归往身后推了推就走向前一礼:“夏世子,找我何事?”
夏世子眉梢一挑:“我说穷鬼,青山书院你打伤我家家丁,不会就这样算了吧?”
武家荣:“那是他们横行霸道,随便推搡他人,被揍那是天经地义,你有不服吗?”
夏世子正要说不服,转眼一想,武家荣一招就将他的几名家丁打得爬地上起不来,就不敢说不服了,只是心中恨意难消:“武力我们不如你,但是论才学,难道我们这些从小就有名师指导的学子不如你吗?看你一副穷样,就知你不行。”夏世子眼珠一转“我邀请你参加三日后的文萃楼诗文会,如果在诗文会上你赢了我,取得名次,我们的恩怨一笔勾销,如果你输了,你就在诗文会上学狗叫,下跪给我道歉。”
武家荣挑眉:“好啊,如果你输了呢?”
夏世子挺起胸脯:“我怎么会输?如果我输了,我也跪地学狗叫,给你道歉。”
武家荣说:“一言为定。”
周围看热闹的学子窃窃私语:“夏世子虽然平时飞扬跋扈,但在皇城也是四大才子之一,要赢这个面生,且寂寂无名的学子还不是易如反掌。”
有一个高个长相清隽的学子则不这么认为:“就是因为寂寂无名,才不知深浅,说不定他是隐于民间的一匹黑马,不要小看任何人。”
武家荣耳力非凡,虽然高个学子的声音小她却听得非常清楚,她看了一眼那个唯一认可她,站在她这边,为她说话的人一眼。
旁边的另一名学子说:“谢轩,你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哪有那么多黑马?你看着,这个乡巴佬估计连青山书院都考不上,更不敢去诗文会丢人现眼。”
叫谢轩的学子说:“王显贵,三人行必有我师,收起你那高高在上,唯我独尊的样子,总有一天,你会尝到被人打脸的滋味。”
叫王显贵的学子气愤地说:“谢轩,你就只是个童生而已,我这个秀才在你眼中就那么不堪?你哪里来的自信?”
谢轩说:“我是不屑参加县试,秀才而已,有什么了不起?”
王显贵鄙夷地说:“秀才而已?那你考一个看看。”
谢轩云淡风轻地说:“看不起谁呢?你看着,考一个让你眺眺。”
那些考上秀才的学子一听都不愿意了,不善地看着谢轩,他们寒窗苦读好几载,好不容易考中的秀才,让这个白丁这样奚落,于是异口同声地说:“秀才那么好考吗?许多人考到老,也不一定能考中秀才,在你眼里,秀才像草一样不值钱?你这个白丁见了我们还要行礼问好,我们见了官都不用跪拜,你却要匍匐在地高喊大人。”
被一群秀才攻击,谢轩被逼得连连后退,武家荣上前一步站到谢轩面前说:“大家且慢,秀才确实了不起,但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几年之后,焉知你们不是谢学长的属下,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个道理大家都懂吧?”
一群秀才中有的人听到武家荣的话,内心一沉:“说得在理。”于是后退一步,退出人群。
有的秀才却咄咄逼人:“那是以后的事了,目前我们是秀才,他一介白丁还不知尊贵卑贱,就是目无王法,自掘坟墓。”
武家荣分析现场情况,这样一直僵持下去没有好处,多则生变,于是谦卑地说:“不瞒大家,我也是白丁,觉得秀才真的好有素养,好有才学,好大度,是我这个白丁仰望的存在,考上秀才是我一生的奢望,希望学长们大人有大量,放过我们这些白丁,我代谢学长给大家道个歉,谢学长绝对不是轻视秀才,这事就此翻篇,大家觉得怎么样?”
那几个咄咄逼人的秀才听见有人出来道歉,还卑微地夸赞了一番秀才,觉得倍有面子,就顺坡下驴:“既然这位学弟道了歉,可见是个识相的,这事就算了,我们走。”走了几步,回头说:“不要忘了三天后的诗文会,到时来见识一下学长的文采哦。”
这时人群中的武正荣刚到,也听见了武家荣的话,心说:“你不光是个白丁,还是个目不识丁的废物,妄想考中青山书院,青山书院不是收垃圾的地方,赶快哪里来的就到那里去,别污了青山书院。”于是鄙夷地一笑,离开了人群,向着一家客栈走去,他为了考试,早早预定了一家客栈的房间住下来,复习考试,考完试,他不急着退房,他也要参加三天后的诗文会,争取扬名天下的机会。
谢轩弯腰抱拳对武家荣说:“在下名叫谢轩,谢谢学弟帮我说话解围,我这厢有礼了,敢问学弟尊姓大名,可否愿意与为兄义结金兰?”
武家荣懵了,这古人怎么这么容易感动,动不动就义结金兰,于是赶紧说:“我叫武家荣,今天来参加青山书院考试的,不想得罪夏世子,引来麻烦,是谢兄帮我说话,我才出来为谢兄解围,大家扯平了,以后有用得着在下的时候,义不容辞。”
谢轩感激地说:“武弟真是思维缜密,口才了得,如果不是武弟,今天会闹到不可收拾,看来为兄适才说话有些欠思考,容易被人抓住把柄,从武弟的处事方式,为兄受教了。”说完又做个揖。
武家荣拱拱手说:“客气了,也感谢谢兄今天仗义执言。”
二人分别,武家荣和武寻归上了自家马车,武荣驾马车往家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