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
京城吏部尚书之子齐良在家中暴毙身亡,他的丫鬟供述,当时屋里琴声悠扬,她与外间的奴仆都听得入了迷,等琴声停止,屋里忽然传来戏曲声,曲毕,屋里便一直静悄悄的,再无声响。
直到第二日清晨,丫鬟敲门进屋,发现齐良在屋里光着身子躺在地上,全身冰凉,眼睑青紫,眼球凸起,一双眸子死死的瞪着天花板,吓得丫鬟一屁股摔在地上,大喊救命。
骧平侯府也并不太平,箫霖被抬回骧平侯府时一直昏迷不醒,香悦见了儿子变成了残废,吓得当场昏死过去。
箫启华见到儿子变成这副模样,也当场惊住,险些站不住脚,还好有管家在身后扶着。
侯府进进出出一群太医,个个摇头叹息,纷纷从府门口出去。
萧祺揪着国色天香楼的老板到了正堂,他怒骂道:“我哥在你店里被弄成这样,你今日若不给我们一个解释,老子砸烂你国色天香的招牌,再把你也弄成阉人送进宫里当太监!”
箫启华坐在主位盯着跪在堂上哆哆嗦嗦的掌柜,正色道:“掌柜,究竟发生何事?这人好端端的进去,怎会血肉模糊的出来?”
那掌柜连连磕头,哭丧着脸说:“小人也不知情啊,公子昨日带了一女子过来,只叫我们不要张扬,我们也不敢过问,哪里知道公子今日变成了这副模样……大人,小的真不知道公子为何会变成这样,求大人放过小的!”
“女子?什么女子?”箫祺疑惑的问。
掌柜只想着脱身,想破脑袋也只想到了些许模糊的身影,他支支吾吾回忆了一下,说道:“那女子长得标志,圆圆的脸蛋儿,穿了……穿了一套鹅黄色的衣裙,身上挂着个佩囊,看着也不像什么深闺大小姐。”
“你说什么?”箫钰从外头进来,听到他描述的女子,他的心顿时提了起来,这一日他去文昌伯府都不曾见到顾盼,顾清云只说她被席庭羽请走了,可又怎会与箫霖在一起?
若与箫霖在一起的女子真是顾盼,那……她现在人在何处?
掌柜的见了他黑着一张脸,吓得更是一哆嗦,“小的绝无戏言,那姑娘佩囊上挂着一串铃铛,就……就在小人身上。”掌柜的拿出那串铃铛,箫钰眼尖,一眼看出是顾盼的东西,他从他手里夺过来,气愤的离开正堂。
“吃了火药了你!”箫祺见他气冲冲的出门,站在门口朝他嚷嚷了一句,他回头看了一眼那掌柜,又看向箫启华,说道:“父亲,你看,箫钰分明就是识得那女子,他竟然伙同外人残害兄弟,他居心叵测啊!”
“放肆!”箫启华一拍桌子,屋里的奴仆当即跪下,那掌柜的更是连头也不敢抬,箫祺不觉自己有错,硬挺挺的站在那儿。
“父亲,自打他回来,你眼里就没有我和霖弟了,他不过是个野种,如何能与我与霖弟相提并论?”
“砰!”箫启华气急,朝箫祺一脚飞去,箫祺被踢到屋外,吐了一口鲜血。
“妄议兄长,口出妄言,罚你杖责二十,自己去思过吧!”箫启华瞪着箫霖,随后对天香的掌柜的说:“孙老板,我儿若有个三长两短,你可别怪我手下无情啊!”
“大人饶命啊!三公子定会逢凶化吉,转危为安的……”孙掌柜跪在地上,不停磕头祷告,一点不知箫启华已经走了。
箫祺被护卫带下去执行杖责,他全程一声不吭,因箫启华无条件的偏袒箫钰,他对箫钰的恨意更深了一层。
席府。
箫钰打伤了两名门房的侍卫,冲进席府。
席丞相正与席娇娇在后园下棋,听下人禀报说箫钰闯门进来,他俩立即到了前厅。
“箫钰,你好大的胆子!”席丞相怒目圆瞪,命府中侍卫将他团团围住。
“席庭羽呢?他在哪里?”箫钰并不搭理这位高高在上的席丞相,他也听父亲说过,席丞相是太子党的人,在皇后一派中举足轻重,也因有他的存在,令皇上对皇后一直有所忌惮。
席娇娇站在席丞相身后,她一双小鹿眼紧盯着箫钰,在箫家的烧尾宴上她就遥遥的见了他一眼,他是京中除皇子外难得一见的俊俏少年,一身英气勃发,宽肩窄腰,令人一见倾心。
“我哥在屋里。”席娇娇说了一句,连忙让自己的婢女去请席庭羽。
“箫世子,你切莫心急,有什么事儿我们慢慢说。”席娇娇抓住席丞相的胳膊,露出个脑袋对箫钰笑着说道。
“进屋里去,你在这儿做甚?”箫丞相推她离开,席娇娇却扭扭捏捏不肯离去。
席庭羽赶来后,箫钰握紧了手中的铃铛,问他:“你把她带去了哪里?”
“她?”席庭羽不解。
“顾盼儿!她在哪儿?”箫钰咬牙切齿的问他。
席庭羽见他一身戾气,看着自己的眉眼间全是敌意,他冷笑了一声,说道:“怎么箫世子连自己心上人都看不住,竟问到我们府里来了?”
“你把她藏在哪儿?”箫钰见他并没有要说出顾盼下落的意思,他手中的长枪缓缓的呈攻击状态。
“那位顾盼儿姑娘不在我们府上,箫世子,这中间定是有误会的!”席娇娇插嘴。
“她早就回伯府了,你如此来闹,不怕毁了自己的名声?”席庭羽不解的看着他,他初到京城,虽因剿匪有功而被封赏,但若不学会藏锋,他只会有更多的敌人,彼时便是自断前程。
他就不相信这人会为了一个女人连权势都不要了!
“她根本没在伯府,你休想骗我!”
箫钰说着,抓紧了手里的长枪朝席庭羽攻击而去,围着箫钰的侍卫们当机拔刀与他厮杀,奋力保护席庭羽等人的安危。
箫钰虽是动了手,但他并不伤人要害,他的目标只有席庭羽一人,因此也并无伤害无辜之心。
眼看他快到了席庭羽跟前,席娇娇冲出来站在席庭羽跟前说道:“箫世子息怒,顾盼儿姑娘是否遇到危险了?我兄长可派人去寻!”
箫钰停下来,席庭羽也示意手下住手,他说道:“你如此着急,是顾盼出事了?”
席庭羽如此问,想必他并不知情,与其在此浪费时间,不如四处找找顾盼的下落。箫钰如此想着,朝着席丞相揖礼:“晚辈多有得罪,改日再上门向伯父请罪,告辞!”话罢,他一个飞身离开了席家院子。
席丞相看着躺在地上的侍卫,他只觉面上无光,还想找箫钰算账,但见他一个飞身就消失在院子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席娇娇却一脸崇拜的看着箫钰离开的地方,双手交叉合十靠在席丞相肩头感慨道:“如此玉面郎君,英姿挺拔,我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席丞相满脸嫌弃的看了她一眼,说道:“要不要给你叫大夫啊?”
“大夫也治不了我这相思病啊!”
“我看是治不了你的失心疯!”席丞相戳了戳她的脑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席娇娇站在原地气恼得直跺脚,“爹~”
席丞相见她撒娇的模样,哼了一声往后院走去,席娇娇连忙跟上去,在他身后聒噪。
席庭羽锁眉望着大门口,箫钰会主动找上门,说明顾盼遇到危险了,她定是没能回顾家,也导致箫钰出来寻觅,若她昨日不曾回府,那她又是去了哪里呢?
他心乱如麻,立即派了人手出去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