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声音携着潮湿的暗哑,如同诅咒,回荡在她耳边,偏执而沉冷。
芸司遥眼前一黑。
白银嵘低头吻在了她的脖颈,顺滑的发丝倾泻于胸。
他的吻并不重,甚至只含住皮 \/肉在口中吮 \/吸。
芸司遥莫名感到一阵心慌,喘不上气,手刚伸出来,就被人按住。
五指相扣,紧紧得纠缠在一起。
“我脖子……”
她想说被虫咬了,疼,腰身就被箍住,白银嵘垂着鸦羽般的长睫,用嘴解开她的扣子。
手掌心湿漉漉的,都是他的血。
白银嵘像是感知不到疼,用受伤的手和她相握。
外衣被解下。
芸司遥被这吻搞得眼前更晕,浑身血液都沸腾起来,春情虫的毒素也蔓延开来。
“白、白银嵘……”
不会来真的吧?
芸司遥唇舌皆是血腥气,她都准备泡冷泉了……
白银嵘刚刚将血涂在了她唇上。
明明是一起闻的春情虫尸,他却跟没事人一样。
芸司遥听说苗疆厉害的巫蛊师,全身上下都是毒,自然也就百毒不侵。
那这血岂不是也有毒了?
白银嵘察觉到她的走神,轻咬了一下她的锁骨。
“你干什么?”
芸司遥倒吸了口冷气,身体被从地上抱起来。
她身高不算低,被抱在怀里却显得清瘦,脚尖沾到冷泉的冰水,芸司遥瑟缩了一下。
“冷泉是必须要泡的,不过时间倒可以缩短。”白银嵘双手托住她的屁股,带着人一起下了泉水。
冰水漫过胸口,兜头浇灭了她身体的火。
白银嵘长发散在泉水中,容色惊艳。
芸司遥:“……怎么缩短?”
话音刚落,她就看到面前的人沉入冷泉,随即,泉水中的上衣被撩起。
柔软的吻从她腹部一路向下舔\/舐。
芸司遥手撑在岸边,指节不由自主攥紧,呼吸带着细微的抖。
这人……不用呼吸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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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情虫的毒解了。
芸司遥浑身湿漉漉的上了岸,幸好外衣脱了,她现在起码还有一件干燥的衣服。
白银嵘也湿着身体上了岸,他生了火,不知从哪拿来的毛毯,将她裹住。
火焰照亮她苍白的脸,巨大的酸胀余韵未褪去,她烤着火,唇色还有些白。
夕阳最后一抹余晖沉入地平线,天空渐渐褪成黛青色。
芸司遥:“我们是不是得回去了?”
她声音沙哑,嗓子都有些发干。
“嗯。”白银嵘拧干了身上的水,用树枝将她衣服摊开,放在火堆边慢慢烤,
他似乎和之前并没有什么变化,唇色殷红,眉眼间流露淡淡的情与欲。
“把这个喝了。”白银嵘将手里的宽大树叶盛着的水递给她。
芸司遥迟疑道:“生水?”
白银嵘:“煮开过。”
芸司遥端来喝了,火辣辣的嗓子可算是舒服了些。
白银嵘还在整理她湿透的衣服,芸司遥看了看他,脑海回想那句“百虫钻七窍,金蚕蛊食心肝”。
……负心之后就要被虫子咬死。
那和平分手呢?不爱了之后,也要互相折磨捆绑在一起?
芸司遥放下手里的树叶。
白银嵘将她干了的衣服递过去,“穿吧。”
他自己身上的衣服没有烤干,还半湿着紧紧贴在身上,靠近时都能感受到那股凉意。明明不用去冷泉受罪,却也跟着下去了。
白银嵘背过身,不去看她穿衣。
芸司遥站起身,腿还在抖,隐隐有含、吮错觉,她迅速换好衣服。
棉布衣服被火烤的温热,连带着身体都暖和了。
白银嵘就跟掐着点似的转过身,薄唇微动,“这里。”
他伸出冰冷手指,将芸司遥衣襟向中间拢了拢,遮挡住胸口的吻痕,手指还似有若无的剐蹭在皮肤上,“露出来了。”
“哦……”
芸司遥看不到自己的脖子,想来也不会多好看。
之前被虫子咬过,现在又被人咬,也幸亏是晚上。到时候封叔问起来,还能说是虫子咬的没好。
芸司遥:“你上次给我吃的那个果子,好像没用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前几天不是有虫咬么?早上醒来疼得很。”
白银嵘视线顿了顿,道:“我明天给你摘新的。”
果然有时效吗?
芸司遥应了声,“好。”
苗寨虫子太毒了,没点驱散蛇虫的东西简直生活不下去。
城市就好很多,蚊虫不多,夏天还有空调。
夜晚的银岚山寂静无比。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
芸司遥跟在他身后,脚步越来越慢。
她才刚停下,白银嵘就跟后背长眼睛了似的也停住脚步。
“上来。”白银嵘在她面前弯下腰,意思简洁明了。
“你背我?”
“嗯。”
之前也不是没背过,她没多纠结,心安理得的趴了上去。
白银嵘身上还是有点湿,两人紧紧相贴,近到似乎能听到心跳声。
芸司遥打了个哈欠,有些昏昏欲睡。
她身体弱,又泡了冷泉,冷热交替就容易感冒。
白银嵘走路很稳,雾气未散,他却丝毫不受影响。
芸司遥大脑发胀,趴在他肩上睡着了。
白银嵘体温冰冷,容易让人联想到某种软体冷血动物。
——蛇。
冰冷、滑腻,令人不寒而栗。
或许是精神太过松懈,身下之人身体又太过于冷硬,让人产生不好的联想。
芸司遥梦到自己完成了任务。
她拿到了金蚕蛊,治好了病,逃离了生寨,跑进雾气笼罩的银岚山。
梦境中,人的情绪会不断放大,场景转换也非常快。
山雾像揉碎的柳絮漫过脚踝,草叶在脚下沙沙作响。
芸司遥气喘吁吁的跑了很久,汗水浸透后背,却怎么也找不到出口。
她如同一只无头苍蝇般到处碰壁,却不敢停下。
快点……
再跑快点……
只要出了寨子,就彻底自由了。
芸司遥脚步不停,踩碎枯枝。
一旦被白银嵘抓回去,她将再也无法逃离那栋缠满银蛇、暗无天日的吊脚楼。
“哒、哒……”
身后传来不疾不徐的脚步声。
不管她跑得有多快,那道身影仍阴魂不散的跟在身后。
“嘶嘶——”
银蛇隐匿在白雾中,高高悬挂在树枝上,它们睁着漆黑的兽瞳,直勾勾地看着穿梭在树林间的人。
“司遥。”
银饰碰撞的“叮铃铃”响起,在荒无人烟的山间显得格外动听。
芸司遥抬眼去看,雾气笼罩中有一个模糊的高大人影。
“你想去哪儿?”
他冷清的声音似乎带着哀伤,语调却是温柔和缓的。
“你说的爱我,难道都是骗我的吗?”
芸司遥心跳得愈发迅速,肾上腺素剧烈飙升,她瞬间转身,朝着人影相反的方向跑!
凉意顺着脖颈灌进衣领,鼻腔满是苔藓与腐叶的潮湿气息。
他来了……
他追上来了……
下山的路近在咫尺,芸司遥大口呼吸着含雾的空气,肺部像被冷水浸泡。
铃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叮铃铃”
她一步,脚踝就被突然从土里钻出的银蛇死死缠住!
铃铛的声音从树林的四面循环,无处不在。
芸司遥后背抵在树干上。
蛇类爬行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落叶枯枝被压断。
“你想离开我,是吗?”
白银嵘从雾气中走出,妖异诡谲的面容仿佛林间鬼魅。
他径直走到芸司遥面前,轻声发问。
“你怎么能背叛我呢?”
白银嵘身体化为了粗壮的银蛇,细密的鳞片泛着珍珠母贝般的光泽,层层叠叠,折射出冷冽的幽光。
“嘶——”
前有银蛇,后无退路。
“滚开!”
芸司遥弯腰想将缠住脚踝的银蛇踩掉,后颈一凉,森冷的寒意窜入骨髓。
身后的树干不再坚硬。
芸司遥转头,只见树干生了数条银蛇,顺着她的肩颈爬到胸口、湿冷柔软的缠了上来。
它们将她拴在了树上。
梦里光怪陆离,不比现实,很多反应她都身不由己,只能眼睁睁看着。
巨大的银蛇睁着漆黑的兽瞳,瞳仁似有哀怨忧伤,翘起的尾巴将她缠绕,一圈圈盘住。
“嘶嘶——”
芸司遥刚张开口,脖颈传来一丝湿润的水汽。
“是你先来招惹我的。”
那蛇竟伸长了信子,口吐人言,贪婪地舔上了她的脖子。
“我是你的夫……”它语调哀怨道:“你怎能恐我、惧我、伤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