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沉之间,全身都在烧。
芸司遥缓慢地睁开眼,眼前的景象由模糊逐渐变得清晰。
一张放大数倍的脸骤然映入瞳仁。
和梦境中一样苍白秾丽,美丽而危险。
芸司遥呼吸微窒,抬手就想扇开。
“啪!”
白银嵘脸颊微偏,浓而长的睫毛颤了颤。
周围传来惊骇地吸气声。
“小、小师妹……”许知远声音发颤,“你做噩梦了?怎、怎么还打人呢?”
白银嵘脸颊泛起清晰指痕,他手里拿着一个冰袋,正准备给她放头上降温。
林旭白也惊呆了。
芸司遥放下手,按了按太阳穴,哑着声道:“做噩梦了……”
也亏是梦,荒诞不经。
换成现实,她绝对不会坐以待毙。大不了谁也别好过。
芸司遥虚弱的咳嗽几声,还想伸手去碰他的脸。
林旭白眼皮一跳,正要制止。
白银嵘抓住她的手,将冰袋放在她头顶,低声道:“没事。”
许知远眼睛都瞪大了,他和林旭白交换了个眼睛,眼角都快抽筋了。
怎么个事儿?
被人扇了都能说没事了?
芸司遥闷闷地咳嗽,苍白的脸泛起病态的潮红,呼吸都是火辣辣的,“我头疼得厉害……”
白银嵘:“你回来之后就发烧了。”
许知远道:“小师妹,你怎么出去逛逛都能掉河里,早知道我就让叙白陪着你了。”
掉河里?
芸司遥抬眼去看白银嵘,正好他也在看她。
林旭白也忧心道:“太不小心了,你身子本来就差,这下又得养好久才能恢复。”
“不会,”白银嵘道:“一天就能好。”
许知远眼睛一亮,“一天就能好?你们这儿的医生这么厉害?”
白银嵘在外人面前极为冷漠,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不想理人的时候连口都不会开一下。
许知远碰了个钉子,讪笑两声,“哈哈……还挺神秘。”
芸司遥撑着坐起来,“现在几点了?”
林叙白:“凌晨一点多了。”
封德海年纪大了,熬夜身体遭不住,就让俩徒弟看着她。
“都这么晚了……”芸司遥声音沙哑道:“师兄,你们先回去吧。”
林旭白视线不放心的往白银嵘身上看了看,“你一个人能行吗?”
“能。”
许知远道:“那我们走了……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就喊一声。”
他们毕竟是男人,一直守在房间里也不像话。
临走时,许知远看到白银嵘还在屋内,正要喊他。林叙白拉了他一下,压低声音。
“没看出来么,师妹有话和他说。”
许知远一愣,“有话说,什么话?”
林叙白:“……”
许知远慢慢回过味来,震惊道:“你、你的意思是——”
这才过去几天?
师妹前不久才说追人,这么快就到手了?
林叙白皱眉道:“这巫蛊师不是善茬,师妹现在一心扑在他身上,我担心……”
许知远瞪圆了眼睛,“不是善茬?那你刚为什么不要我把他喊出来?”
“呆子,”林叙白无语,“师妹没你这么蠢,她既然肯留人家在房里,自然有她的打算。他就算再危险,那也是救了师妹的人。”
白银嵘将人背回来的时候,他们都看在眼里。
如果真想对芸司遥不利,干脆丢在外面不就好了?
房门关上。
待两人走远,芸司遥将头上的冰袋拿下来,握在手里,问:“疼吗?”
她刚醒来扇的那一下不轻。
白银嵘那张漂亮得过分的脸凑了过来,“疼。”
芸司遥将手里的冰袋往他脸上摁了摁,“这样呢?好点了吗?”
白银嵘手覆在她手背上,轻吻在掌心。
芸司遥手一颤,没有拒绝。
她眉眼带着病怏怏的阴郁,乌黑如墨的发洒落在雪白皮肤上。
“银嵘……”
芸司遥摸了摸他微红的那边脸,状似不经意道:“进熟寨时,我曾听几人说,深山里的苗人会养金蚕蛊……”
她垂眸将冰袋往白银嵘脸上贴了贴,余光却牢牢锁住对方神情,“以心血喂养七七四十九日,能控制人心,亦能治愈百病。”
白银嵘眉头微动。
“听起来实在荒诞,”芸司遥似是真的好奇,沙哑着声道:“你见多识广,又是寨中人,可曾听说过这种奇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