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初声音先传来,难得收起了温润,阴冷的令人发寒。
【长孙公子眼神怕是不好,是本王先去搭话纠缠的,是不是本王更为龌龊肮脏。】
刚才还清冷孤傲的嗓音霎时间软了。
扑通跪在地上,一片跪地声。
【拜见太子殿下,见过小王爷,大统督】
沈巍也难得不善的阴阳怪气。
【殿下,你看看我们这些武将有多难,出门打仗都得被人骂,我们在前面用命和敌人换江山,后方吃着玩着闹着还得嫌弃着我们。】
容珩把温阮幼沉默唬人法学的十成十。
沉默到长孙公子快哭出来了。才阴着脸开口。
【豆包,把刚才的话一字一句全腾下来,送到爹爹案前,让他看看孤的师父,神策军少帅,在外面被人说成什么样了,定国公的陵寝还没修好,他的女儿就被人编排的如此难听,问爹要个章程。】
温阮幼拍拍屁股起身离去,觉得太阳没那么烈了,不想和男人们玩,突然很想阿姐,起身快步向后院走去。
后院正厅中,舞女正扭动着腰肢,翩然若仙。
一个青色的身影从后面飞上来,一头扎到皇帝亲妹妹德容公主下侧,敬颐郡主的怀里。
温阮瑶笑着揽着妹妹,轻抚小妹发顶。
德容公主看着温阮幼没断奶的样笑着打趣。
【瞧瞧我家玉儿,外面是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一回家见了阿姐就变成个没断奶的小娃娃了,也不怕夫人小姐们笑话。】
本来极其无礼的行径被德荣公主一打趣人人都变得慈爱起来。
纯柔公主在对面,笑容柔软。
【二妹妹性情天然纯真,大家喜欢都来不及。】
特别是她家哥哥
众女眷喜欢是没有那么喜欢的,怕是真的怕,别看她现在窝在阿姐怀里跟个小奶猫一样,那天一拳把人脸捶扁的情形还历历在目呢。
温阮瑶摸摸怀里人的脸蛋。
【吃饱了吗?再吃点翡翠芙蓉糕?】
说着捏起水绿色的糕点往妹妹绯红的唇瓣旁递了递。温阮幼启唇含住糕点,一举一动落在对面纯柔公主眼中都如鲠在喉。怪不得哥哥如此念着想着爱着。
祝歌不知何时凑上来。
【玉儿,你不是说要带我看看诸葛连弩,何时带我去看啊。】
温阮幼如梦初醒,拉着祝歌又跑没影了,来无影去无踪的,王妃皱眉嫌弃,真是少教,戍边野大的孩子,穿上绫罗绸缎都掩盖不了乡野之气,和京城里精雕细琢的温阮瑶毫无可比之处,温阮瑶礼数规矩这般周全,怎么有个这样的妹妹。
把祝歌拉到无人处石桌旁,从怀里掏半天,越掏越找不到,索性全倒出来。
祝歌哇的一声,眼神亮了几分。
惊喜的看着一桌子好东西,每一样她都喜欢。
龙须针,唐莲刀,梅花镖,孔雀翎,夺命钉,血滴子。
温阮幼挑挑拣拣挑了个最不起眼的袖箭。
【这个是我改造的诸葛连弩,你还喜欢什么随便拿。】
祝歌挑挑拣拣的问。
【你暗器不是不行?】
温阮幼手心撑着下巴耸肩。
【差生文具多呗。】
祝歌挑了个最漂亮的唐莲刀和孔雀翎收到袖子里。
不远处一个娇俏的声音响起
【谢灿!猜猜我是谁!】
二人向着视线望去,一个蓝色长裙的少女扑倒谢灿背上,捂住谢灿眼睛,槐花树下,容珩谢灿宁初沈巍,四个少年站在一起,美艳的,阳光的,俊雅的,开朗的。各有各的韵味,但却极其统一的秀色可餐。;
苏子婵只恨竹玥没跟来,不然她能变成两眼冒心的猩猩,只会哦吼哦吼。
祝歌看的小脸通红,温阮幼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拿着唐莲刀给祝歌演示。
【我给你说说咋用,你平时不用就按这里,它就变成一把梭子。你看什么?他们有什么可看的?你看我啊,说不清楚你小心自己先被暗器杀了。】
祝歌把头歪向温阮幼的方向,眼神还心猿意马往四个美男处飘。
温阮幼不解风情的喋喋不休,手里叮叮当当摆弄着。
【你用的时候,你就掰开这里,你看啊,掰开这里,莲花就打开了,到时候你,啪,把这个往敌人密集处一扔。这些莲花瓣全部变成小刀嗖嗖嗖飞出去。一刀一个脑袋,我给你演示一遍。】
越说越来劲,要站起来表演,被祝歌按住。
【感谢,演示大可不必了,这是庄宣王府】
温阮幼又拿出孔雀翎教祝歌使用方法。
不远处谢灿拉下背上的少女。
【昭舒,还不快见过太子殿下和小王爷,还有大统督。】
少女好似才发现三人,红着脸盈盈一拜。
【见过太子殿下,小王爷,大统督。】
温阮幼心思不在几个少年处,只觉得他们站在祝歌能看见的地方,勾引祝歌不能看自己,碍事的很。拉着祝歌继续讲解。
【这个孔雀翎,你合在一起看像把铁扇,展开就像孔雀开屏,你别看他们了,你看我,我长得也好看,这个暗器很容易碰到开关,你专心些。这里有点晒,咱不在这里说了,咱去那边。】
说着拉着祝歌就往反方向走。
边走边说。
【你看,我打开了,四个手指扣住机关,对准目标发射……】
祝歌一把拦住温阮幼。
【别在这里发射,求求你。】
苏子婵跟在温阮幼越走越远。
【玉儿,你要去哪?】
宁初没忍住,叫住马上就要离开视线的青色身影。和容珩疾步上前。
把她胸口刚才掉出的龙纹玉佩塞回衣服里,二人亲昵的画面看得容珩扭曲狰狞。
谢灿也控制不住走向苏子婵。被一个重力拖住。
扭头问少女。
【昭舒,怎么了?】
少女笑的僵硬。
【没怎么,脚麻了,你等等我呗。】
【脚麻了就坐会,等下就赶快入席吧】
话音未落就甩开昭舒的手,走向苏子婵。
温阮幼扭头,看着向自己走过来的美男们,一脸疑惑。
【我们嫌晒,找个清凉地方,你们有事?】
容珩钻到温阮幼怀里腻歪,回归人形挂件状态。
【刚才席上还示意我跟你走,怎么现在要甩开我?】
宁初接上话,看着容珩粘人的样,烦得要死
【走吧,我带你们去乘凉。】
亭台栈道,曲觞流水。一处宽广僻静的凉亭内,容珩坐在温阮幼左侧,宁初坐在温阮幼右侧。导致中间的主座空着,谢灿沈巍不敢坐,就坐在下首。
丫鬟们陆陆续续呈上荔枝茉莉冰饮和琉璃蟹黄膏,核桃羊奶酥,红豆陈皮饼,芝麻花生卷。
祝歌嘻嘻哈哈戳戳谢灿,玩笑道
【听说最近抡哥红鸾星动了?】
谢灿脸羞红了,看了苏子婵一眼,嗯小妮子正躲在温阮幼身后吃着糕点香的冒泡呢。
【抡哥什么抡哥,叫灿哥】
祝歌揶揄他
【人家萧策都不在乎了,你还在耻辱柱上钉着呢】
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气愤响起,昭家二小姐昭舒气急败坏提高嗓音,在其乐融融的气氛里如同一根钢针,戳的每个人都浑身难受
【这能叫耻辱柱?我们几个都没给这事叫耻辱柱,你凭什么就叫上耻辱柱了,你觉得是耻辱你以后少跟谢灿说话不就得了。】
温阮幼笑着看了苏子婵一眼,瞧瞧,人家谢灿有人护着,苏子婵一嘴蟹黄膏,被看的莫名其妙,看她干嘛?这里没她的戏份吧?还是她脸上有东西?想着抹了一把脸。
祝歌能伸能屈的无所谓耸肩。
【好叭】
谢灿也觉得气氛因为自己尴尬,连忙跟昭舒解释。
【无所谓的,祝歌与我相识多年,开玩笑罢了。】
宁初笑着看谢灿又看看为他反应过度的昭舒。
温阮幼的笑容和宁初一样暧昧,看着谢灿和昭舒。
容珩低着头咕噜咕噜喝冰饮装死。完全不想缓解尴尬,一言不发,任由气氛越来越冰。
最位高权重的三个人都装哑巴,下面没人敢给台阶下。
祝歌也低着头,无声摆弄温阮幼送她的孔雀翎,完全隐身。
丫鬟进进出出,陆续从昭舒身侧走过,带起一阵阵风令人遍体发寒。
在众人桌上摆上切好的甜瓜,紫色的葡萄,颜色鲜艳的枇杷,诱人的李子,装着花生瓜子糖果和葡萄干的拼盘。
昭舒咬着唇,身上冷汗沁透外衫,储君的威严令人胆颤,神策军少帅的戾气让人发寒,还有那高风霁月的小王爷,跟个毒蛇一样笑眯眯吐着信子看着自己,不知道准备随时咬断谁的脖子,让这些顶尖的贵人不舒服了,他们才不会打骂,太掉价。他们不屑于开口,他们揶揄看着,意味不明的瞧着,难辨喜怒笑着,摆出高高在上的气势和身份,足够令人难堪。
【我的意思是谢灿外号很多,祝姑娘不必非得提这一个……】
又一阵诡异的沉默,宁初低头仔细剥着葡萄,比科考时还认真百倍,汁水顺着指肚流入掌心,黏腻又清香。去籽的果肉送到温阮幼唇边,少女愣了一下,今天他是寿星不好当众拒绝,硬着头皮接过来放到嘴里,甘甜新鲜的汁水爆了一口,红唇擦过指尖,留下触电般的麻爽。
容珩剥花生的手一顿,气血上涌,看他俩那同色系的穿搭更是扎眼,把茶杯摔到地上。
一身龙袍少年气的满目通红。
昭舒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抖如筛糠,她终于明白了,自己眼前人是储君,帝王一怒,浮尸千里。他是可以一句定她生死的储君。
【臣女言行无状,请殿下息怒。】
容珩根本听不到昭舒叽里咕噜放什么屁,只感觉聒噪。
谢灿怕容珩一气之下真杀了昭舒。连忙跪到女子身侧。
【殿下,她并无冒犯之意,臣愿代她受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