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宁做鸡头不做凤尾却是有些道理的。
反正,若是李书瑶去选,她是更愿意选择当鸡头的。
对此叶微漾倒是觉得各有各的好,就好像鸡头无法办成的事,凤尾却能办成。
因为,他有后台啊。
想要最终有一番作为的,大约是逃脱不了要当凤尾的。
马车停下,叶微漾同李书瑶戴上帷帽,跟随人群一路叩拜。
神佛座下,叶微漾虔诚叩首,为家人祈愿,为亲友添福。
檀木的香味,总是能有安定人心神的能力,将那转经轮转了一圈又一圈也不知疲惫。
与这诵经声音有些出入的,怕是殿前路过的嘈杂的脚步声。
“魏国公府的人又来送布施了。”旁边有人小声的说着。
都说什么武将不信神佛,因为死在他们手中的人太多了,若有神明怕是几世轮回都洗不干净手上的血迹。
可偏偏魏国公不同,他们每年都会往庙里送布施。
更设有众英殿,但凡战死沙场的人都会在众英殿留名,有名僧为他们诵经,去洗净轮回之路让将士们无甚烦忧。
叶微漾双手合十,“国公真是有大爱的之人。”
再念上一句佛号,这一次为的是国公是守着天下安宁的将士们。
李书瑶拉了一下叶微漾袖口,她们慢慢的退了出去,僻静的后山才能方便说话。
“听兄长说,魏国公府世子名唤立行,取曰茕茕孑立,孑孓而行。但求世子,永保初心不可改变,谨慎为行,谦逊立心。”这几日李文翰在四方馆也听了不少东西来。
李书瑶说与叶微漾听,虽说国公是武将,但你看两个儿子的名字都有说道。
更是看出了国公的公正。
嫁入国公府,似乎又看到了新希望,有这样的公爹,怎么也不会让儿子将儿媳妇给打死了。
国公手握重兵,严于律己,自更不会出现什么家败人亡的事。
叶微漾抿嘴轻笑,“你怎还往心里去了?咱们今次过来,看样子也得去去自己的心魔。”
对于叶微宜的话,李书瑶怕是回去琢磨了很久。
“是是是,是我庸俗了。”李书瑶笑着点头,干脆挽着叶微漾的手臂,转移的话题。
那些人晦气的人,还是不提为好。
别看在庙里不觉得乏累,等着回到家中,腰酸腿疼的好似没个得劲的地方。
李书瑶坐在铜镜前,轻轻的拍着自己的脸,“阿姐,我怎么瞧着脸都黑了。”
叶微漾好笑的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一直带着帷帽,如何能黑了?”
李书瑶举起手来,将手背放在自己的脸上,“阿姐你瞧,这颜色都不同。”
叶微漾嘴角微微动,很想说一句,有没有可能平素里也是如此的。
正好木香进来,说是李文翰回来了,叶微漾赶紧将李书瑶拉了起来,“咱们听听兄长可又知道了什么新鲜事?”
到了正厅,看李文翰一脸的喜色。
“兄长这是出门捡银子了?”李书瑶倒是很快就忘记了自己刚刚还担忧的事,笑着打趣了李文翰一句。
李文翰嘴角噙笑,迫不及待的打开画卷,“你们瞧瞧,我看见了谁的墨宝?”
四方馆内,果真是将天下书生的事都尽收。
就好像,李文翰曾写的诗句,都会有人听说,被人念着品一品。
李书瑶好奇的凑了过去,画风确实稀奇,满画卷的白纱朦胧轻盈,只中间的红豆,耀眼夺目。
也怪不得能入四方馆众人的眼,果真不俗。
此画名唤相思,那种不可言说之苦,自欺欺人的掩在白纱之下,可却不知道,汹涌的相思却是控制不了一点。
怎得,是一个妙字。
李书瑶往下看去,那落款竟然是李文远。
“早就知道文远兄长书画脱俗,而今可以说是更上一层楼。”李文翰连连感叹。
李文远因为生病的事,不好念书,平日里就以作画为乐。凭心而论,他的画是要更胜顾霁怀的,只是尚且没达到这种让人惊艳到失语的感觉。
她们来的时候,李文远的病情又加重,没想到病重了反而给他添了文采。
在看见李文远三个字的时候,叶微漾只觉得浑身冰冷,好似他又在身边,窥探着自己。
那些事,乔氏不可能去闹的人尽皆知,所以李书瑶她们尚且不知。
而且,这种事肯本无法开口。
叶微漾以为回到京城,有些事就躲开了,却不想,有些人阴魂不散。
“阿姐,你怎么了?”李书瑶正说着,回头却看叶微漾的脸色不对。
叶微漾强撑着露出个笑脸,“无碍。”
李书瑶看了看叶微漾,又看了一眼这画,突然伸手一把将画推开,“画的好又有什么用,人品不行一切都是白搭。”
叶微漾素来孝顺乔氏,李家大房的话叶微漾肯定记得。上次一家人逼迫乔氏的时候,李文远也在跟前别有用心。
所以,李书瑶想叶微漾肯定是讨厌李文远的。
而自己,当然要跟叶微漾一起同仇敌忾。
叶微漾大口的呼吸,在李书瑶维护的声音中,渐渐的恢复了理智。
李文远再如何,他的身体在那放着呢,肯定是出不了远门的。只一副画而已。
李文翰跟看有病的人一样的看着李书瑶,“我瞧着,你也魔怔了。”
他们刚刚,不就单纯的讨论画了吗?
这京城有毒,真是有一个疯一个。
李书瑶单手掐腰,“怎么,人如画品,人不行能做出什么好东西?俗罢了!”李书瑶上下斜了李文翰一眼,“赶紧将这东西扔一边去,喜欢他的东西,传出去都嫌丢人!”
那么多大家的笔墨,不够他钻研的?什么阿猫阿狗的,怎还都能上桌了?
“兄长不是说愁着去国公府送什么?我瞧着,笔墨真迹未尝不可?”叶微漾从中调节,而后让木香将母亲嫁妆里的书画取出来。
祖父也算是大儒,字画自也不少。
姨母那边虽然也有,可是山高路远时间来不及。
李文远虽有灵性,可是跟大家一比,他的笔锋稍显稚嫩。
李文翰看到这些东西,双眼放光,连连称赞妙啊,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叶微漾,“我可以明日带到四方馆中,让我那好友开开眼么?”
“这自然可以。”叶微漾欣然同意,或者该说是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