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馆内，烟雾袅袅。
周延敬的脸色，在听到胡瘸子三个字后，明显一僵。
他手中的菩提子，停顿了片刻。
他抬头看了任乐安一眼，眼底闪过一丝犹豫。
任乐安问道：“怎么了？”
周延敬压低声音，试探道，“任老板，你怎么突然问起他了？”
任乐安靠在椅背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淡淡道：“有点私事，想找他问点东西。你知道他的下落吗？”
周延敬干笑两声，眼神飘忽。
“这个……胡瘸子最近可不好找啊。实话跟你说，行里不少人都在找他，但这人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压根没影儿。”
任乐安眉梢微挑，“人间蒸发？这话怎么说？”
周延敬左右看了看，确定周围没人注意，才凑近了些。
“胡瘸子这人，你也知道，干的是灰色买卖。帮黑子嘛，手里货多，路子野。”
“以前他在卸茶口这边，隔三差五就能碰上，吆喝着卖些来路不明的玩意儿。”
“可最近几个月，怪了，他像是彻底断了线，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
“有人说他惹了不该惹的人，躲起来了。也有人说他拿了批大货，赚了一笔后跑路了。反正传言多，但没一个靠谱的。”
周延敬说到这儿，顿了顿，眼神复杂地看向任乐安，“任老板，你找他，到底是为了啥？”
任乐安笑了笑，没直接回答。
他笑着说道：“我知道你的本事。你能找到他吧？”
周延敬前面铺垫了这么多，无非是说找人的难度大。
他越这么说，任乐安越知道，他能找到。
都是千年的狐狸，没必要和人演聊斋。
周延敬讪讪一笑，说道：“我是真不确定能找到他啊。”
任乐安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轻轻推到周延敬面前。
“这卡里是两万块钱，找到胡瘸子的下落，钱就是你的。如果能让他跟我见一面，我再加三万。”
周延敬的眼睛瞬间亮了，盯着那张卡，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舔了舔嘴唇，多了几分热切，“任老板，爽快人啊！行，我接了！不过我得提醒你，胡瘸子这人滑得很，找到他不难，难的是让他现身。你得有点耐心。”
任乐安点头，“嗯，我知道了。你尽快吧。”
这个事情，越快越好，以免夜长梦多。
他隐约感觉这背后，似乎有股势力，在渗透进来。
周延敬连忙应下，收起卡，拍着胸脯保证，“放心，给我一天时间，我一定给你个信儿！卸茶口这块地儿，还没有我周延敬挖不出来的消息！”
两人又寒暄几句，任乐安起身离开。
走出茶馆，午后的阳光洒在卸茶口的街头。
吆喝声此起彼伏。
与此同时，柳峪里，沈记工坊内。
沈晚坐在案桌前，手里捏着一块紫檀木料，眼神却有些游离。
工坊里安静得出奇，只有偶尔传来的敲打声。
她想起任乐安拿出的那盏青铜莲花盏。
“胡瘸子……”她喃喃自语，秀眉紧蹙。
沈晚虽然大大咧咧，但在这行里混了几年，嗅觉还是有的。
他起身翻出一本旧账本，上面记录着她和胡瘸子的几次交易。
翻到最后一页，她的目光停在一行字上。
“青铜莲花盏，进价八百，胡瘸子”。
“八百块的东西，能让任乐安这么上心？”
沈晚皱眉，隐约有些不安。
她合上账本，决定去找几个老熟人打听打听。
一天后，卸茶口一间茶馆里。
茶馆里灯光昏黄，几个客人散坐在角落，低声交谈。
任乐安依旧坐在那个靠窗的位置，手边放着一杯清茶，目光不时扫向门口。
不一会儿，周延敬推门而入，头上带着细汗，面带微笑。
他一屁股坐下，说道：“任老板，好消息！我找到胡瘸子的踪迹了！”
任乐安眼神一亮，问道：“他在哪？”
周延敬嘿嘿一笑，掏出一张揉皱的纸条，推到任乐安面前。
“这是我从一个老掮客那儿弄来的消息。胡瘸子最后一次露面，是在洛江郊外的一个天王城里，时间是一周前。”
任乐安的眼眸一顿，“天王城？”
那是一个地下黑市，除了古玩以外，其他东西也多数在那销赃。
周延敬继续说道：“他在那儿甩了一批货，之后就彻底没影了。不过，有人看见他跟一个外地来的买家起了争执，像是为了件青铜器。”
“青铜器？”任乐安心头一动，“什么青铜器？”
周延敬耸肩，“具体不清楚，那老掮客只说东西不一般，胡瘸子开价很高，但买家好像不买账。后来两人不欢而散，胡瘸子就消失了。我还打听到，那个买家不是本地人，行踪也很神秘。”
任乐安的眼眸一怔，心想：难不成是清漪社的人？
他沉吟片刻，问道：“那胡瘸子现在在哪儿？”
周延敬苦笑，“这就难了。我花了大价钱，才从一个跑货的嘴里套出点线索。”
“胡瘸子最近可能躲在洛江西边的老窑村，那地方偏得很，周围都是废弃的窑厂，藏个人不容易被发现。不过，他身边好像多了几个生面孔，像是有人在保护他……或者监视他。”
任乐安皱眉，“保护？还是监视？”
周延敬摊手，说道：“这就得你自己去查了。我能做的都尽力做了。”
任乐安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新卡，递了过去，“这是另外三万。接下来，带我去老窑村。”
周延敬一愣，脸色有些为难。
“任老板，这老窑村那地方可不太平，胡瘸子又是个老狐狸，我带你去，风险不小啊。”
任乐安淡淡一笑，“最多加一万。”
周延敬眼睛一亮，立马拍桌，“成交！明天一早，咱们出发！”
暮色渐浓，窗外的灯光一闪而过。
任乐安回到万象阁后，脑海中不断回想着这几天的事情。
一夜没有睡好。
迷迷糊糊之中，似乎梦到了青铜莲花的样子。
第二天清晨，阳光洒下，太阳光辉万丈。
他睡眼惺忪，睁开眼睛。
砰砰砰！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