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冯母在码头施粥,那可是大善人,有口皆碑啊。冯老二开这货栈,也非常厚道,给我们的工钱足,活儿也安排得合理,大家都称赞。可不知道为啥,这冯老板一家人过年前突然就没了消息,也不知是走亲访友还是被歹人害了,什么消息都没有了。这货栈也被现在这个王老板霸占了,他可凶了,天天逼着我们干活,工钱还少,大家都怨声载道,可又不敢说啥。”力工脚夫们七嘴八舌,最终还是一个口齿伶俐的总结了一下,说明了情况。
杨浩然心中一惊,追问道:“那冯家其他人呢?就这么平白无故消失了?”
工人叹了口气,无奈地说:“可不是嘛,听说冯老三在临川城干活,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给他带个信,冯家就剩下个冯老大,他脑子不太好使,大家都叫他冯大傻,他还守在冯家大宅里,也没人管他,吃不饱饭,就靠我们这些乡亲还有码头的工人时不时救济点,怪可怜的。”
杨浩然听完,心中满是疑惑与担忧,冯家向来与人为善,怎么会突然遭遇这样的变故?他决定去冯家大宅看看,说不定能从冯老大那里问出点什么。告别了工人,杨浩然离开码头,朝着冯家大宅的方向走去。
当初冯修身置办这官道旁的四合院,杨浩然来过一次,顺着记忆找到那宅院,却发现大有不同,大宅的朱漆大门半掩着,门庭没有打扫,不少落叶堆积,显得有些破败,门口的台阶上都落满了一层浮灰。他轻轻推开大门,“吱呀”一声,门轴发出一阵声响,在空荡荡的院子里回荡。
院子里杂草丛生,一片荒芜,往昔的整洁与热闹早已不见踪影。“不对劲啊,我记得冯二哥新婚也没多久,这院子怎么破败成了这样?”杨浩然小心翼翼地往里走去,正想着呼喊几声,忽然听到角落里传来一阵呜哇叫声。他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形略显臃肿的男子蜷缩在墙角,手上还拿着一根棍子,作势要驱赶,此人正是冯家大哥冯治国。
冯治国抬起头来,看到杨浩然的那一刻,原本呆滞的双眼瞬间有了神采,紧接着,泪水夺眶而出,他连滚带爬地朝着杨浩然扑了过来。“呜呜……你来了……”冯大傻一边哭着,一边紧紧拉住杨浩然的衣角,身体颤抖个不停。
以杨浩然的身手,躲开冯治国轻而易举,但他没有躲,反而一手轻拍冯治国的背部,试图安抚冯家老大:“冯大哥,你先别哭,慢慢说。”
然而,冯大傻情绪太过激动,支支吾吾了半天,嘴里发出的都是含糊不清的声音,根本说不出一句囫囵话。
杨浩然耐心地等了好一会儿,冯大傻的情绪才稍稍稳定了一些。他赶忙问道:“冯大哥,冯二哥、二嫂还有你母亲呢?他们都去哪里了?”冯大傻一听这话,又开始抽泣起来,一边哭一边摇头,嘴里嘟囔着:“走了……都走了……不知道……”无论杨浩然怎么追问,冯大傻始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蹦出一些没头脑的话。
“那冯三哥去哪里了你知道吗?”杨浩然接着问道,“我差他腊月初八帮我到星城参加群星会,他有回来星城吗?”
“嗯!”这次冯治国倒是点头回答得干脆,然后一个劲儿地重复着说道:“三儿,腊月初五。”
“你是说去年腊月初五冯三儿回来了,回到这个屋里了是吗?”杨浩然问道。
“嗯!”冯治国一个劲点头。
杨浩然一边安抚一边引导冯治国说话,待他稍作停顿,杨浩然轻声开口,试图从他那断断续续的话语中拼凑出事情的全貌,两人聊了半天,终于弄清楚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是冯三儿在腊月初五回到星城,住进了冯二哥的四合院。本以为只是一次寻常的探亲,可谁能想到,腊月初八那天,冯三儿去了星城后便如同人间蒸发一般,再也没有回来。紧接着,腊月初九,冯母、冯二哥以及冯二嫂也离奇失踪,偌大的冯家,瞬间只剩下了孤苦伶仃的冯治国。如今已是二月初五,这几人都已失踪了快两个月了,如今不仅冯母的粥铺、冯二哥的货栈,就连冯家的家具器皿,都被人洗劫瓜分了。如果不是冯母和冯二哥行善积德,睦邻友好,有些心善的邻居街坊接济一下冯治国,只怕冯大哥也早就被饿死,这宅子也落入他人手了。
杨浩然听完,眉头紧锁,心中暗自思忖。这一系列事件太过蹊跷,冯三儿的失踪与冯家人的消失之间,必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如今,唯一有可能知晓内情的,恐怕就是那个霸占了冯家货栈的王记货栈老板,毕竟他是这场变故中的最大获利者。
夜色如墨,寒风呼啸,吹得窗户哐当作响。
王记货栈的老板在星城里有大宅,但他还是愿意住在铜官港码头的小院里,一是这里离码头近,方便自己的生意,二是此地金屋藏娇,不用回去受大老婆的气。此时他正与小妾在房中寻欢作乐,屋内弥漫着酒气与脂粉香,欢声笑语正浓时,紧闭的房门毫无征兆地“砰”一声被一股无形之力撞开,劲风呼啸而入,吹得烛火剧烈摇曳。
王老板和小妾都是一惊,惊恐地抱在了一起,望向门口,却一个人都没有。
王老板定了定神,过去准备将门掩上,嘴里还冲着前院看家护院的家丁们喊道:“你们好好守着宅门,别他妈睡着了!”
杨浩然此时正在王老板头顶正上方的屋檐上,双手快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一道灵力控制的绳索瞬间飞出,如灵蛇般缠上王老板,将他捆了个结实。小妾见状,尖叫着躲到床榻一角,瑟瑟发抖。
杨浩然二话不说,将绳一提,拎起王老板,施展轻身术,身形一闪,消失在夜色之中。眨眼间,便来到了冯家那荒芜的大院,他将王老板狠狠甩在地上,王老板摔得龇牙咧嘴,惊恐地打量着四周破败的景象,心中涌起不祥预感。
“你……你别乱来!”王老板声音颤抖,但他看到眼前之人戴着一条蒙面的黑巾,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要钱好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