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了一下,看向青樱的眼神里也充满了疑惑和震惊,哪怕琅嬅再伶俐,此刻面对莫须有的罪名也是大脑宕机了一下,还在犹豫要不要让素练去给她一个大嘴巴的时候,青樱嘟着嘴巴,眼睛直愣愣的盯着琅嬅,一眨也不眨的干流眼泪,“妾身知道,当初差点抢了您的福晋之位,您心里有怨,但也不能害的妾身不能有孩子啊!”
琅嬅此时更纳闷了,毕竟琅嬅是皇上钦点的弘历嫡妻,哪怕是乌拉那拉氏的那个废后去殿前,也是给青樱求的侧福晋的位置,琅嬅一时半会想不通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让青樱误认为这个福晋是她的,还没有等琅嬅想清楚,曦月猛地站起来,风风火火的冲到青樱面前,二话不说,直接抬手就是一个嘴巴子把青樱的脸打歪了,“放肆!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随便攀扯福晋!”
琅嬅看着差点把修长手指插进青樱脑瓜子里义愤填膺的曦月更无奈了,曦月这样一搞,她反而没有理由责罚青樱了,只能赶紧开口呵斥曦月,防止她做出更过激的行为,“好了曦月妹妹!宫里的规矩,打人不打脸,哪怕现在咱们只是在王府,也不能坏了规矩,传出去王爷和我都会被指责御下不严的。”
看着一脸无辜委屈都不知道还手的青樱,更生气的曦月原本想再给青樱一下,听到琅嬅这么说,瞬间冷静了下来,同时冷汗也下来了,是啊,宫规森严,曦月现在还只是一个格格,刚刚气晕了头打了侧福晋一下,乌拉那拉氏又不是绝户了,以下犯上,无视宫规,青樱要是闹着要责罚她,哪怕是琅嬅求情,也只能从轻发落,曦月心虚的看了一眼青樱,没想到青樱眼神空洞呆滞,双手交叉挡在自己面前,整个人流露出一股无助又可怜的感觉,倒像是一个犯了错挨打了的奴婢一样,曦月有一些摸不着头脑,明明这个时候青樱要是蹦起来给她两个大嘴巴子,别人也只会劝青樱消消气,还没有等曦月想清楚,琅嬅的声音传来。
“曦月格格以下犯上,顶撞侧福晋,罚你去佛堂跪两个时辰,抄写佛经,磨磨性子。”
曦月反应过来,琅嬅这是轻拿轻放,小惩大诫呢,于是赶紧跪下来,“多谢福晋,妾身知错了,妾身一定好好反省。”
“嗯,莲心,你去看着曦月格格。”
“是。”
看着曦月离开,琅嬅转过头冷冷的看着呆愣愣的好像还没有睡醒的青樱,“青侧福晋,以下犯上,污蔑主母,禁足五天,好好思过。”
青樱后知后觉的想要辩驳两句,阿箬连忙拉着青樱跪下道歉,并替青樱承诺会好好反省的,毕竟阿箬当了那么多年的奴婢,及时服软,让上位者消气,才能免除更多惩罚的生存规则还是懂的。
青樱跪下来,用力挺了挺有些含胸驼背的上半身,尽力为自己打造出一个不畏强权,身体跪了灵魂没有跪的人设,落在别人眼里却是一个有些滑稽又不服管教的老太妃一样,还好琅嬅因为有孕在身,现在已经很疲惫了,挥挥手让所有人都下去了 。
“主,王爷一回来,就去侧福晋那里了。”曦月侧坐在贵妃椅上,让小侍女们揉着跪了半天的膝盖,茉心从外面急匆匆的回来,轻声回话。
“今天是我不好,居然一时间忘了上下尊卑,王爷为了宽慰乌拉那拉氏,冷落我几天,又不是不能接受。”曦月捻了一块新出炉的点心,放进一张有些苍白的小嘴里面,随口回着话。
“说来也怪,虽然今天是主有错在先,但是侧福晋未免也太没有心气了吧。”茉心有些费解的思考,“虽然乌拉那拉氏不复往日荣光,但是老祖宗规矩,哪怕是宫女,也不能随便无理由的打骂,更何况您当众给了她一巴掌,就算她当即反手打回来,别说王爷福晋了,哪怕告到皇上那里,也是您吃亏受罚,但侧福晋好像……”
“这个乌拉那拉氏倒是有意思,不知道是没脑子的蠢笨,还是一味的容忍,只不过,无论怎么样,咱们以后的日子,可热闹多了。”曦月抬眸看向窗外,眼睛亮晶晶的好像是布满星星的夜空,虽然入府前,父母一而再再而三的劝慰曦月要谨慎度日,自保为上,但如果能像敦肃贵妃那样,轰轰烈烈的活一回,也不枉此生了。
另一边的静雪阁,青樱坐在床上,又一次不摘护甲抹着眼泪,有些粗糙的手掌一次次擦过被打过的,红彤彤的脸,让本来就通红的半边脸更红了,这也让赶过来看到这张脸的弘历心里纳闷“曦月手劲那么大吗?”
眼见弘历站到了床边,青樱哭的稀里哗啦的扑到了弘历身上,她原本想模仿自己婆婆熹贵妃少女时梨花带雨到扑到皇上怀里的场景,奈何年纪轻轻就没做好身材管理,有些肿胀的脸和胸下垂的状态,配合一身茄紫色睡衣,弘历差点以为是个小老太太撞自己怀里了,但是良好的教养和反应能力让弘历张了张嘴,还是拍了拍青樱的后背,轻声安慰,“曦月比你小一些,有些不知道分寸,福晋也惩罚过她了,你别往心里去。”
“可是,弘历哥哥,青樱的脸好痛。”青樱抬起头,嘴巴嘟嘟的期盼的看着弘历,希望弘历能为她主持公道。
弘历低下头,看着嘴巴上好像抹了猪油的青樱,不知道是没有睡好,还是怎么回事,整张脸肿的不像一个年轻的小姑娘,面对这么一个又老又年轻的女子向自己撒娇,弘历磨了下后槽牙,还是温柔的劝慰,“我为你带了上好的药膏,是额娘亲赏的,你用用看,脸上最好不要留下疤才好。”
听到这个话,青樱垂下眼睛,瘪了瘪嘴,弘历看到她这个样子,突然想到了之前外邦使臣送过来一条极丑的鱼,说是在深海里面捕捞的,叫什么水滴鱼?当时自己被丑到不知道从何吐槽,原本以为不可能再见到这种丑东西第二次,没想到他这个侧福晋瘪嘴的时候,居然和那条鱼有五六分相似。然而青樱没有注意到弘历的表情,她单纯的以为她的弘历哥哥只是在意她的容颜,不在意她的内在,于是悠悠的来了一句,“以色侍他人,能得几回好。”
“嗯??”弘历有点头疼,以色?青樱啊,你这里也有一面国外进贡的水银镜子,就在梳妆台上摆着呢,你平时都不照吗?你哪里来的色?而且听玉沁姨母说,这句话是当时熹贵妃入宫前说的,现在熹贵妃虽然年纪上来了,也生下了三个孩子,但眉眼轮廓和皮相上,也能看出是一个美人,少女时只会更好看,青樱何德何能跟熹贵妃比?
但是弘历没把这话说出来,只当是女孩子被打了之后心情不好,拍了拍青樱的脑袋,好言相劝,“曦月虽然有错,但到底是你先对福晋出言不逊,这事闹起来对谁都不好,各退一步吧。”
青樱的嘴角都快耷拉到脖子上了,不爽的开口,“弘历哥哥这么偏疼曦月妹妹,全然忘了咱们当时墙头马上的情谊了。”
“墙头马上?”弘历突然有一点茫然,毕竟很久没有听到这个词了。
“嗯嗯!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咱们两个定情的戏,也是咱们两个最爱看的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