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李助一惊一乍模样,更觉此人十分离谱,若不是林冲先认下他身份,杜壆和孙安都准备赶人了。
林冲则见怪不怪,好整以暇等着李助说出个名堂来。
谁知李助没再说些怪话,而是对着林冲下拜道:“荆南李助,既逢雄主,也得其时,不敢违背天意,只愿顺随人心,愿拜教头为主,日后为主公牵马坠蹬,誓死相随。”
“主……主公?”林冲闻言,恍惚如置身汉末那个让天下英雄荡气回肠的时代,一时不知如何礼遇主动投靠的李助。
林冲愣了一下,才上前扶起李助道:“先生既愿追随,我等大业当无忧也,愿拜先生为军师,请先生助林冲成就大业,为天下苍生谋福祉,再兴汉家雄风,重塑汉唐荣耀。
林冲必竭尽全力,让先生毕生所学流芳百世。”
李助闻言,大喜道:“多谢主公信任,李助必为主公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杜壆和孙安闻言,都惊得呆了,万没想到这人竟然有如此气魄,也敬佩其内心纯粹,有丈夫之志、具汉唐遗风,当下也不敢再轻视李助。
林冲内心激荡,到目前为止,李助是第一个投靠自己并认主的人,自然感触非常。
既然李助真心投靠,林冲自是不会亏待,先明确了李助军师职务,又引着他来认识孙安、杜壆等人。
李助闻得这许多豪杰,更加确信自己选择无差,当下一一见礼,毫不生疏。
林冲投桃报李,只要孙安等人先识了李助本事,日后也不至于轻视怠慢,于是言李助剑术通神,先手无敌。
孙安、杜壆闻言,半信半疑;酆泰见说,跃跃欲试;只卫鹤、戴宗二人无动于衷,戴宗本无多少武艺,卫鹤才受了孙安打击,自是无力无意。
李助听林冲如此说,心道自己只说习了剑术,得了名号,哥哥都未曾见过,怎如此笃定自己剑术无敌呢,莫非这就是心有灵犀?
李助见林冲当众说出自己本事,明白是要为自己扬名,当下感激顿首,只觉跟对了主公。
林冲自然知道李助不是个安分人,按着原来轨迹,其从东京回了荆南,习得了通神剑术,就在江湖上奔走,先后结识了段家兄妹、范全等人,后帮着王庆立足房州,占据房山寨,招兵买马,起兵造反。
他为王庆献出一系列奇谋妙计,攻城略地,所向披靡,助王庆淮西称王,占据八州八十六县之地,建立大楚政权。
他也被王庆拜为军师都丞相,算是威震一时。
虽最终兵败被杀,但也算活得轰轰烈烈,死得坦然无悔。
没曾想如今被自己截胡,那还在东京的厮混的王庆要是知道,不知作何感想。
既然此人如今跟了自己,那就不会让他重蹈覆辙,而是要让其光芒四射,名动天下。
林冲见孙安几人怀疑李助剑术,十分笃定道:“几位兄弟只是不信时,不妨向先生讨教几招?”
性急的酆泰闻言,当先抢身出来道:“就让小弟先领教军师高招。”
李助见酆泰身形雄壮,气度不凡,自替林冲欣喜。他往背后取了金剑,摆个起手式,道声小心,果真先出手攻来。
酆泰也取了双锏在手,看李助剑来,沉声喝气,接住厮杀。他也不知李助剑法如何了得,林冲也没说个详细,只以为是那剑招奇诡,难以防守。
于是他转变思路,只攻不守,意图逼迫李助不得全力施展剑术。
哪知李助剑招奇快,身法迅捷,那剑舞起来,有如掣电般,势不可挡。
酆泰看那剑越来越快,最后都化为万千虚影,根本看不到剑身在何处,全力抢攻的计划泡汤,只得舞起双锏格挡,额头早浸出冷汗。
只他使尽浑身解数,还是没能防住李助。过得十余招,李助的剑已经架在他脖子上。
酆泰懊恼叹服,只觉憋屈不已,他自认眼明手快,武艺不凡,可都看不清对手剑在何处,就输了这场比试,自是大受打击。
杜壆见状,上前安慰了酆泰,转头来看李助时,眼中有凝重之色。
他的最强战力,自是在马上,此刻不敢大意,只试探道:“军师可能马战?”
李助闻言,笑呵呵道:“杜壆兄弟如何方便就如何来,我自无不可!”
杜壆见说,更是惊叹,马战用剑,以短搏长,本就弄险,又舍了那灵活身法,可谓十分吃亏。
但见李助毫不犹豫应战,知道必有所持,于是暗暗较劲,只待全力一战。
林冲见杜壆邀李助马战,忙将自己坐骑递给李助,只让李助全力施展,不必顾忌。
李助自是感动,谢过林冲,双脚在地上一点,腾身而起,精准落于马背上。
众人见了他这一手功夫,更加惊骇,纷纷叫好。
杜壆听林冲说李助剑术先手无敌,这点在酆泰身上已经验证了,那如果是后手又如何呢?
想到此处,杜壆也不客气,率先拍马挺矛,来个先下手为强。
李助见了,也不慌张,自挥剑杀出,见杜壆长矛刺来,将金剑疾风骤雨般使出,一时只听得叮叮当当的敲击声传来,原来是李助后发先至,那金剑转瞬间变化出许多招式,或刺、或挑、或劈、或撩,不一而足。
杜壆只感觉长矛被敲打了几十次,早把他那雷霆之势化解拆卸,顿觉一击落在绵密罗网之中,顿感力无落处,很是难受。
二人错马而过,杜壆只觉压力巨大,李助却神色坦然。
杜壆调转马头,给自己打了口气,再次出手。这次他选择跟李助以快打快,只把那长矛虚晃几招,矛头不停点刺,也幻化出道道虚影来。
李助却看得分明,挥剑一一破解,第二招算是旗鼓相当。杜壆见有效,又选择了刚柔并济的打法,虚实结合,快慢交叉,又过了第三招。
众人见他如此灵活打法,一时没落下风,暗赞起来。
只长矛毕竟费力,也比不过宝剑灵活,杜壆凭着勇力,激斗了李助三十余合,终感吃力,落入下风。
他也不强自勉强,再次错马时,只认输罢战。
酆泰、杜壆先后落败,让孙安陷入尴尬境地,不知该如何面对。
林冲见他窘境,鼓励道:“贤弟剑招精妙,身法也灵活矫健,力气更胜军师,双剑对单剑,攻守兼备,交互随心,岂不是有优势?”
孙安见说,恍然大悟,鼓起勇气挑战李助。
李助连斗两场,兀自气定神闲,可见其剑术当真出神入化,甚至都不耗费多少精力,只潇洒恣意,意至剑随。
此刻见孙安也要来战,毫无畏惧,只点头应下。
孙安舍了坐骑,选择步战。李助见了,不以为意,跳下马来,先将坐骑还给林冲,再来与孙安过招。
孙安选择先攻,双剑齐出,一攻一守,毫无破绽。李助见了,顿觉有趣,挥剑直刺。
孙安右手剑迎击,左手剑防御,堪堪防住李助这看似平平无奇的一击,实则最是要命的杀招。
李助见孙安挡住他大道至简一招,知道此人不可速胜,于是认真起来,和孙安斗在一处,各自施展本领,眼看过了五十余合,依旧未分胜负。
杜壆和酆泰见了,都不可思议。他二人都跟孙安和李助交过手,感受各有不同。尤其是酆泰,自感面对孙安时,虽觉危险,只不到无力抵抗境地。
而李助给他的感觉,则是有力无处使,剑来无法防。
林冲见孙安能坚持到现在,知道自己判断没错,李助似乎也不是不可应对的,只要找到克制之法,自然不必畏惧。
只是会此克制之法的人,那是屈指可数,最直接的当属公孙胜,施法先夺了李助金剑,自然手到擒来;其次就是孙安,本身武艺高强,又能刚柔并济,再是双剑对单剑,攻守自如,应对得当。
至于酆泰双锏为何不行,自是他过于刚猛,做不到刚中带柔,持续缠斗。
只孙安虽挡住李助锋芒,逼得李助剑术无法建功,但要胜了李助,也是不能,二人斗了八十余合,仍旧不分胜负。
林冲见了,叫停二人,判定平手,皆大欢喜。
李助连斗三场,两胜一平,自是意气风发,心满意足。
而与他相斗的三人,也是心服口服,赞叹李助是剑术通神、太白再世。
金剑先生李助,一舞剑器动四方,自此名动天下、四海闻名,此是后话。
当下,林冲收了李助,更觉不虚此行,带着众人直奔济州。
一路上再无波折,很快回到梁山,朱贵在李家道口接住众人,见林冲带来许多英雄好汉,自是热情招待,暗自佩服林冲魅力,也庆幸自己当初选择。
林冲将众人引见给朱贵认识了,朱贵请众人粗略吃碗水酒,暂歇片刻,然后施放了号箭。山上看得是绿色信号,知道是自己人回山,闻焕章带领一应头领下山迎接。
不多时,阮小二、阮小五分别撑着船,载着闻焕章等人都来到湖岸,前来拜见林冲。
林冲见除晁盖等头领外,还多了三个新面孔,忙问闻焕章都是何人。
闻焕章先拉过一人来,将名号说了,林冲闻言,惊喜交加,连忙见礼。
林冲身后李助见了这人,只觉威胁巨大、压迫十足,就是背上那引以为傲的金剑,似乎都感受到了恐惧,敛藏了锋芒,隐去了剑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