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林冲听李助说出李懹并纪山五虎名号,又要亲自去游说入伙,早已喜出望外。
急迫的心情,不容许他坐在梁山等待,只要亲自跟李助走一趟。
李助闻言,知道林冲是对自家侄子几人十分重视,他脸上有光,于是欣然接受。
再说当个带路人比当说客要轻松得多,正好他也许久不曾回荆南,借此机会,也去走动一番,叙叙旧,了结一些俗事。
林冲这里,当即就来点选人马,随他出行。
如今两营亲卫基本成型,自然可以带下山去,不必再抽调马军,耽误训练。
吕方、郭盛上山后,见到了许多顶尖高手,心中十分艳羡,看众人切磋武艺时,只有观战学习的份,不敢轻易下场较量。
孙安当初许诺,引荐他们拜师史文恭,也没有食言。
但他不愿意抢功,也为了避嫌,于是只将此事讲给林冲。
林冲闻言,对孙安考虑周到表示欣慰,但也提醒他不必如此谨慎,梁山不搞勾心斗角、拉踩打压那一套,免得让兄弟们产生嫌隙,影响感情。
孙安闻言,只是微笑,并不争辩。
林冲无奈,只得答应,找史文恭商议。
史文恭早知吕方、郭盛是好苗子,现在主动要做自己弟子,自是喜不自胜,当即随林冲前来,迫不及待确认吕方、郭盛二人意见。
见二人真心实意,史文恭顿时满意,又来检验了二人武艺,直言道:“你二人生得好底子,学的戟法也有些水平,只太过死板平淡,成不了真高手,赢不得真好汉。
既要拜我为师,自然能教你们真本事。但有一点,需你们加倍努力才行。”
二人闻言,顿时喜道:“师父愿教,无论多难弟子都学得。”
史文恭道:“第一条,忘记以前招式,重头来过,可能做到?”
二人点头道:“必然做到!”
史文恭又道:“第二点,每日只有一个时辰习武,其余时间正常练兵,可能做到?”
二人再次点头道:“绝不耽误大事。”
史文恭满意点头,再问道:“学了我的本事,要保证师兄万无一失,无论水里火里,不管刀山火海,也不论敌人强弱,是否凶险,都要一往无前,可能做到?”
二人闻言,郑重点头道:“职责所在,为了哥哥,生死不论,不敢让师父操心。”
史文恭听了,再不迟疑,就在当场让吕方、郭盛二人行了拜师礼,请林冲做个见证。
林冲心中欢喜,自己这个师弟,性子清冷,内心骄傲,并非平易近人的。
但林冲知道那是因为他此前所处环境所影响,如今上了梁山,众人热情亲切,也将他活络了不少。
现在又收了两个徒弟,心中多了一份责任和牵挂,自然会做出改变,自是一件好事。
吕方、郭盛二人拜了名师,能学到真本事,心中火热,十分积极,每日整训兵马以后,就去找史文恭学武,风雨无阻,勤练不辍。
如今已过去两月有余,二人武艺自然突飞猛进,早已今非昔比,校场演武时,也能跟朱仝、史进等人不分伯仲。
那吕方最是胆大,已经挑战了酆泰,支持了五十余合,才落入下风。
而郭盛更是个不服输的,认为韩世忠虽然是一营主将,名气也不小,但终究是史进师弟,要来试试水分。
只是他的本事,跟吕方如出一辙,而韩世忠这些时日跟着王进勤练武艺,自是又提升了一大截,因此郭盛只撑了四十余合,就落荒而逃。
吕方见了,免不得嘲笑他一番,他也不在意,只怂恿吕方将韩世忠比下去。
但吕方也不傻,只推说时机还未成熟,日后有机会定要分个高低。
史文恭见两个徒弟如此没心没肺,心中担忧,这二人果真做得师兄亲卫乎?
但让二人组建马军亲卫营,是林冲亲自定夺的,如今到了用兵之时,也来不及考虑那许多,自然是他们带兵随林冲前往。
史文恭不放心,请求同去,要亲自看到两个徒弟行事,方才放心。
于是,整训马军的事情,就交给了副指挥苏定。
步军亲卫营焦挺这里,不带喽啰,自行前来跟随。
步军头领则是带了武松,目的自是要跟纪山五虎比试一番勇力,让他们知道未来同僚是何等人物。
一行人收拾妥当,迤逦下山,直往荆南而来。
一路上,李助说起沿途风土人情,听得众人啧啧称奇。
加之他能说会道,说起话来最是有吸引力,众人只觉一路并不枯燥,很快进入荆南地界。
众人依旧是官军打扮,于路并无波折,直来到纪山,在山下列队观望。
李助看了一眼山上旌旗若隐若现,人影忽明忽暗,知道山上很快会得到消息,于是也不急着先行上山,转身笑道:“哥哥可要试试他们本事?”
林冲道:“那要看看他们脾气和胆识如何了!”
话音刚落,忽见山上奔下一彪人马来,马步军兵不下两千,当先三个头领,威风凛凛、气势汹汹,与林冲等人对峙。
林冲看时,只见当先那个头顶熟铜盔,身穿团花绣罗袍,乌油对嵌铠甲,骑一匹卷毛乌骓,赤脸黄须,九尺长短身材,手掿两个水磨炼钢挝,正怒目相视。
李助见了,给林冲介绍道:“此人应该就是那赤面虎袁朗!”
林冲点头道:“听闻此人武艺高强,那水磨炼钢挝使得出神入化,堪称这纪山五虎第一个能打的!”
李助闻言,惊讶道:“不想哥哥倒是对他们更加熟悉,小弟佩服。”
林冲道:“看这样子,不打一场似乎不好说话了。”
李助道:“哥哥所言甚是,这些人都是心高气傲的,若是凭着小弟的关系,让我那侄儿带他们入伙时,只怕心有不甘,不如来个先兵后礼!”
林冲笑道:“正是此理!”
他可是记得清楚,这袁朗可是能跟秦明大战一百五十回合不分胜负的,妥妥的五虎级别实力,这也是他带武松来的目的。
他们个个号称猛虎,但武松恰恰是打虎英雄,正是应景。
那边三人见他们别无动作,只在窃窃私语,一人顿时暴躁道:“你等是哪里的贼官军,竟敢来爷爷地盘上耀武扬威,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么?”
林冲闻言看去,见他身形壮硕,面目雄阔,头顶一撮白发,十分显眼。手提一条长枪,威风八面。
林冲对李助道:“这个应是白毛虎马勥!”
李助点头道:“人如其号,十分显眼!”
林冲心中有数,此人虽能跟董平过招,只最终不敌,比起袁朗,差着一截。
再看右边那人,交角铁幞头,大红罗抹额,百花点翠皂罗袍,乌油戗金甲,骑一匹黄鬃马,手持一条虎眼竹节钢鞭,也是凶猛模样。
李助道:“此人应是下山虎滕戡,也是个武艺高强的。”
林冲道:“看他模样,颇似尉迟敬德!”他自然知晓,此人也是个不好对付的,毕竟能与呼延灼五十回合不分胜负,自是高手。
既然都认得来人,林冲又听得对方喊话,再见他们气势汹汹,顿时高声道:“你等又是什么贼寇,敢拦我去路,有胆的,可来大战一场吗?”
这边袁朗听了,怒气上涌,挥着水磨炼钢挝冲出阵来,叫道:“哪个不知死的,来试试你袁朗爷爷的手段!”
这边林冲听了,吩咐道:“武松兄弟,你去试试他的本事!”
武松闻言,顿时兴奋道:“小弟正有此意,哥哥看我拿他!”说罢,背上取了汤隆为他打造的精铁双刀,也拍马出阵,对着袁朗道:“你就是那赤面虎?我专打猛虎!”
袁朗听对方叫出他名号,虽然惊疑,但并不畏惧,只当对方是早有预谋,摸清楚了他这里底细,才带人前来围剿山寨。
只是对方虽是马军,却不过六百余人,心中鄙夷,认为他们要么是胆大妄为之辈,要么就是后面还有伏兵。
但他身为纪山武力担当,自然毫无畏惧,挥舞双挝杀向武松。
武松仗着双刀,赶得近了,猛然挥刀劈砍,气势非凡。
袁朗见了,也不避让,舞起双挝硬接。
二人碰撞一招,势均力敌,谁也没占到便宜。
武松心中感叹,这厮武艺不俗,正是对手。
袁朗脸色凝重,此人力气雄壮,堪称劲敌。
二人各怀心思,调转马头再战,一时间,刀影重重,挝起劲风,撞击在一起时,火花四溅,乒乓连天。
众人看他两个打得精彩,都屏气凝神,齐来观看。
武松天赋极高,以前虽不擅长马战,只在山上,日日与人切磋,不仅马术练得精熟,就是在马上作战,也是得心应手起来。
如今对上袁朗,放开厮杀,自是毫无阻滞。
袁朗也是个全能的,马上地下,都堪称高手,此刻两人对上,自是难解难分,过得七八十合,依旧未分胜负。
众人看了,都暗暗喝彩,夸赞二人武艺。
到得后来,二人都觉在马上打得不够痛快,互相对视一眼,就跳下马来,继续再战。
武松自是更加称心如意,步战才是他的最强,于是挥舞双刀,使出伏魔刀法,向着袁朗狂风骤雨一般进攻。
袁朗见了,心中更加吃惊,平生不曾遇着这么棘手的厮杀,当下只得奋起全力抵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