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胜熟读兵法,广有智谋,败了这一场,虽然懊恼,但未松懈。
虽然贼人未能出泊交战,但不代表毫无危险,为了防止梁山夜袭,还是命人紧守大营,再来与郝思文商议对策。
夜间也派出哨探,不断打听梁山动静,但始终毫无所获。
原来林冲派出的人马,从远离白日交战的方向登岸,然后潜藏起来,与此前下山的马步军兵取得联系,只说林冲有新的安排,不要轻举妄动。
林冲知道关胜本事,因此与军政处商议,都觉得夜袭并不妥当,因此定下另一个计策。
白日之战,阮小二活捉宣赞,自然立了头功,受了表彰,喜不自胜。
张顺的水军第三营,布置在第二道防线,交战出力虽少,但俘虏官兵却是主力,也算是立下大功,皆大欢喜。
此番交战,梁山俘虏官兵一万三千余人,缴获兵器、衣甲二万二千余套。
算上逃回的五千余人,关胜三万大军,被梁山水军杀死和淹死的人,达到了六千余人,算是十分惨烈。
但这就是战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交战之时,双方都不会手软。
梁山水军之所以以少胜多,取得如此战果,一来他们确实本领高超,加上熟悉水域,广备战术。
二来是关胜这边匆忙打造船只,盲目下水交战。加上官兵大部分不识水性,一旦落水,自然就失去战力。
因此梁山水军大获全胜,也在意料之中。
只是有人想不通,再怎么说,三万大军也不能被六七百人给击败了。
此人正是宣赞,此刻被绑着送到了聚义厅,眼见贼首个个得意,笑看自己,顿时怒目而视,挺起胸膛来到堂中,大有一股宁死不屈的气概。
林冲见了,顿时下得堂中,亲释其缚道:“宣赞兄弟,林冲的遭遇你是知道的,你的过往林冲也略知一二。
如今你我为敌,不过是迫不得已。
你要借此重新获得重用,好来将一身本领用在沙场建功上。
林冲为求自保,不得不以死相博。
如今,首战结束,林冲侥幸赢了这场,请得兄弟上山,不为别的,只为可以让兄弟尽早实现胸中抱负,再来与番人较量本事。”
宣赞闻言,顿时疑惑道:“林教头此话何意?”
林冲道:“我等志在北方,已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宣赞兄弟曾连珠箭斗赢番将,扬我汉家威风,让人敬佩。
只此后一身武艺,没有上阵之时,莫说是去北边领兵作战,击败胡虏,收复故土。
就是在大宋境内,也难有施展武艺的机会,只得在京城戳砣岁月,岂不可惜。
如今兄弟兵败,怕是难以回京。
说句不好听的,兄弟本就不受朝中官宦待见,何况如今兵败获罪,关胜二人又是兄弟举荐,此番后果,都在兄弟身上了。”
宣赞见说,顿时懊恼悔恨,表情十分纠结,然后悠悠道:“林教头心意,宣赞明白。你梁山的事迹,在下也是有所耳闻。
如今见山寨人才济济,军纪严明,气势雄壮,比起朝廷官兵,也是丝毫不差,只是果真有心向北,收复燕云,恢复汉唐盛世吗?”
林冲点头道:“必定拼尽全力,无非有死而已!”
宣赞点头道:“如此,小弟愿意投诚,誓死追随。
只关胜、郝思文兄弟如今还在水泊外,若是还要交战,还请哥哥手下留情,莫要伤了他二位!”
林冲笑道:“兄弟放心,他两个都是大将之才,我梁山求之不得,如何会伤了他们?”
见林冲胸有成竹,宣赞惊道:“哥哥已经给他们下套了么?”
林冲道:“实不相瞒,他们如今人马,已不是我山寨对手,何况我等早有准备,他兄弟二人,迟早上山相聚。”
宣赞闻言,反而是松了口气,如此也好,免得损兵折将,回去遭了责罚,若是高俅不肯轻饶,只怕身陷囹圄,不可自救。
林冲见宣赞愿意加入梁山,也是欣喜,当即举酒相敬,安排了一把交椅,请众人见礼。
宣赞见了堂中将近上百头领,个个威武雄壮,名声远扬,惊叹不已,佩服林冲果真了得,竟然能有如此能力。
宣赞一圈应酬下来,已有醉意,顿时释怀。
他在东京,发妻郡主被他相貌气死了,王爷恼恨他,不再待见,从此孤身一人,了无牵挂。
如今上了梁山,反倒是感受到了人间情谊,只觉舒坦。
因关胜、郝思文还未上山,林冲未对他进行任命,只先领了安家费,往后寨之中安排了居所,请他先在山上熟悉各处情况。
当天夜里,关胜和郝思文定下计策,绝不入泊交战,只在泊外列阵邀战,引梁山人马出泊决战。
第二日一早,关胜让大军饱餐一顿,分派从水泊逃回的五千人马守住大寨,以一偏将为统领,自己则与郝思文带两万大军前来叫战。
林冲自然满足了他们心愿,亲自带领马步两军,下山交战。
因两军一至八营都做了伏兵,他这里带领的将领,自是马军第九营的花荣、计稷,马军第十营的呼延灼、韩滔、彭玘,马军第十一营的庞万春、雷炯、庞秋霞,马军第十二营的王寅、高可立。
步军方面,则是步军第九营的吕师囊、张近仁,步军第十营的石宝、杜微。
水军作为后应,负责接应各处。
军师除闻焕章坐镇山寨外,其余全部随军下山,当场排兵布阵,交流经验。
战将之中,能跟关胜过招的,有花荣、呼延灼、王寅、石宝四人。
军师里面,李助、萧嘉穗自然能战,加上自己,对付关胜、郝思文足够了。
至于其余充当伏兵的两军将领,首要目的是拿下关胜大营,再回头包抄关胜大军。
林冲带兵出得水泊,见关胜、郝思文已在空旷处列下阵型,也来扎住阵脚,与关胜对峙。
关胜见了,拍马出阵,怒喝道:“尔等草寇,背反朝廷,为祸一方,如今天兵到来,还敢拒敌,不知死么?”
林冲闻言,不以为意道:“久闻关将军忠义神勇,明辨是非。
如今怎来为难英雄,诋毁好汉,为那腐朽的朝廷卖命、奸恶的贼官驱使?”
关胜见说,怒喝道:“你等既为草寇,便是国贼,休得狡辩!”
林冲道:“既然关将军不讲情面,可敢与我山寨兄弟阵前比个高低么?”
关胜斜举青龙偃月刀,傲气道:“有何不敢,放马过来便是!”
林冲闻言,当即道:“哪个兄弟愿意出战,与我灭了他的威风?”
石宝性急,当即拍马舞刀道:“小弟愿为哥哥擒下此人!”
林冲见他出阵,交代道:“此人武勇,兄弟千万小心。”
石宝道:“哥哥放心,小弟自有计较。”说完,直奔关胜而去。
关胜见他也是个使刀的,顿时更加傲气,心想关公面前耍大刀,自不量力,于是驱马舞刀,来战石宝。
两杆大刀相接,双重巨力对压,顿时撞击得火花四溅。
石宝暗惊,这关胜果然厉害;关胜惊讶,这贼首当真不俗。
二人双刀,顿时斗在当场。
只见四臂翻飞,两马周旋,在场中斗得难解难分。
过得二十余合,石宝见胜不得关胜,顿时卖个破绽,拔马便走。
关胜见状,暗想这厮不曾落了下风,如今败走,必定有诈,于是不来追赶。
石宝见骗不得关胜,顿时有些尴尬,还待回头再战。
这边王寅见了,拍马舞枪出阵,高叫道:“石宝兄弟暂歇,看我战他!”
石宝闻言,只好退回阵中。
这边王寅杀到,与关胜战在一处。
王寅知道关胜武勇,因此一上来就是全力交战。
关胜接了几招,不想此人也是个厉害角色,顿时打起精神,跟王寅战在一处。
关胜大刀迅猛,势带风雷;王寅铁枪刁钻,神出鬼没。
二人斗了五十余合,不分胜负。
关胜怕久战下去,给贼人钻了空子,于是也虚晃一招,拔马便走。
王寅不疑有他,拍马去追。
不料关胜看得分明,使出家传绝学拖刀计来。
王寅猝不及防,被关胜猛然回头一刀斩来,顿时慌忙抵挡,差点被击落马下。
关胜再来一招单刀直入,逼得王寅险象环生,顿时不敢再战,倒提长枪,拔马逃走。
关胜一刀横扫过来,被王寅俯身躲过,彻底失去对战机会。
关胜并不罢休,追杀王寅过来。
这边花荣见了,取了弓箭在手,只要关胜敢下杀手,他就放箭射杀。
呼延灼见状,忙道:“花荣兄弟莫要放箭,我去接应王寅兄弟。”说罢,舞起双鞭,策马出阵。
关胜见状,知道杀不得王寅,于是来与呼延灼交战。
二人又在场上斗了四十余合,呼延灼还是奈何不得关胜。
林冲怕他有失,顿时挥军掩杀过去。
关胜见状,舍了呼延灼,退回本阵,指挥大军迎战。
郝思文自来带兵冲锋,当下杀敌。
两军对冲,马步配合,顿时在场上撞在一起,一时间人仰马翻,尘土飞扬,喊杀连天。
关胜本来为郝思文压阵,见对方贼首全部出动,个个勇不可当,于是也不得不亲自杀出……